陶傑:寧取桑德斯,不要拜登

拜登奧巴馬克林頓集團自我僭稱左派,但他們是偽左派。真正的左派是社會民主政治家桑德斯。

美國政局之混亂,是因為美國的選民混淆概念,不知道什麼是「左」,什麼是「右」。

特朗普形右而實左,領導中西部的白人工農起義,企圖推翻華爾街和矽谷的金權壟斷。特朗普認為美國東西岸的新資本階級已經墮落腐化,而且坐擁「全球化」的方便快車,不斷為一己謀私利。當「全球化」的火車頭是美國(華爾街的投行金權全球無孔不入、Facebook 和 Google 的網絡也覆蓋全人類),而快車的第二三四節車廂是中國,其餘為第三世界,則東西岸的「精英金權帝國」便可以藉「全球化」之名剝削全人類資源,出賣國家基本原則,為所欲為。

拜登奧巴馬克林頓集團自我僭稱左派,但他們是偽左派。真正的左派是社會民主政治家桑德斯。桑德斯雖然青年時激進,參加過反越戰組織,主張工業國有化,並對收入100萬美元以上的人實施百分之百邊際稅率,聲稱在美國為了實現平等,無人有權賺超過100萬元。

桑德斯治國時機,現在就對了

到 1976 年,桑德斯還主張銀行和能源企業國有化。然而今日看來,失控的 Facebook、Twitter、Google,與其由三數名不知天高地厚,只憑建造平台而驟成千億巨富的毛頭小子,傲慢而偽善地推行其所認定的「自由」,實際鍾意審查,不如將這幾件資訊公器收歸國有。桑德斯治國時機,現在就對了。

中國政府對這一點完全不含糊,因此在網絡戰的層面,中國對美國永遠有優勢,因為中國的國有化集中,能攻撼美國的所謂自由。

桑德斯晚年較傾向北歐式的社會主義。他強調並非想推翻資本主義制度,只想在民主和公義的大前題下,通過有限的社會福利,實現一點均富。雖然「福利主義」是一個非常有問題的環節:大量墨西哥移民湧入,但到底誰肯勤勞、極想找工作、卻又被不公平地解僱;誰是個懶鬼,天生不想工作;兩者都申請社會福利時,可以如何區分?這是社會主義永遠無法解決的問題。架床疊屋的州政府,當然也不可能。

但不表示桑德斯的理念不能推行。桑德斯屬於 50 年代之前歐洲的社會民主主義者,或更早溯至沙皇末期,加入大議會(Duma),力求與民主選舉抗衡列寧的共產主義蔓延的那一批。桑德斯的社會民主,並非馬克思主義,他比較講理性,而且厭惡暴力。

沙皇尼古拉二世面對俄國工業改革帶來的貧窮問題,曾經讓社會自由派人士進入民主制度,卻自己維持否決權。俄國出現過這短短 Social Democracy 的小陽春,但沙皇不肯轉型到君主立憲。這是俄羅斯民族逃避列寧紅色暴政命運最後的機會,俄羅斯人錯過了。

如果我是美國的年輕人,可以厭惡特朗普,但絕不會投票給拜登與賀錦麗,如果要左,不如真左,桑德斯才是左派中的「真小人」,而拜登奧巴馬等是偽君子。

真正美國的顏色是彭斯的基督教福音派,與桑德斯的社會民主自由派。若這兩個人搭檔,成立一個新政黨,將變質的民主黨踢開,才脫離傳統財閥(石油和軍火)的代表共和黨,美國方有真正的希望。

但此一假設當然天方夜譚,因為金錢與權力已經滲透東西岸偽精英真小人輩的靈魂。幾十年經營的權力遊戲,吞進去的又豈會吐出來?但這卻是美國在意識形態和利益方面自救的唯一出路。

原刊於《CUP媒體》,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