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蘇大使傅秉常的夕陽餘暉

傅秉常在1962年身體顯著轉壞。8月19日「晚上胸部甚痛,將兩小時候始止」。延醫到診,只說他是感冒。

老病纏身

傅秉常身患糖尿病,已需打胰島素針。[182]當時人對糖尿病認識不深,沒有飲食宜忌概念,他抵台時還吃了不少西瓜。[183]其友黃光普勸他「不可多食西瓜」。[184]傅秉常平日飲食不是太小心,朋友請他吃蛇狸宴,他也參加。[185]

傅秉常在1962年身體顯著轉壞。8月19日「晚上胸部甚痛,將兩小時候始止」。延醫到診,只說他是感冒。[186]顯然就是心絞痛的病狀,是糖尿病誘發的。8月22日上午,傅秉常住進623號房。[187]9月6日出院。[188]出院後,傅秉常腳痛,沒有上班,另外還有便秘。[189]9月10日始能上班。[190]

他身體看來有頗多毛病,1963年7月5日,傅秉常又感到身體不適。傅秉常謂「下午忽覺胸部甚痛,甚似去年八月情形。即請高醫生來,他認為係胃病而非肝臟病,與我打針及服他藥。後痛已止,但他言我眼有些小〔少〕黃色,故著我明早將小便送往檢驗。我痛雖止但覺身體甚弱。」[191]傅秉常感到胸痛。翌日,傅秉常又再感到不適。驗尿結果是肝腎均有問題,「糖尿則甚輕」,醫生給他處方藥物。[192]

夕陽餘暉

1964年10月16日,外交部長沈昌煥(1913-1998)致電傅秉常,請他以特使身份,代表政府往智利出席總統Eduardo Frei Montalva的就職典禮。傅秉常最初拒絕。沈昌煥則謂,根據湯武大使言,智利新總統之選出,與南美和台灣均有重要關係,因此湯武大使認為要派一要人前往。沈昌煥與張群(1889-1990)等商量過後,覺得傅秉常最合適。而且此次出席典禮,沒有實務,沿途且有人照料。翌日,沈昌煥跟他說,已決定派他往智利當特使。同日,傅秉常致電其姪傅德輝,商量預立遺囑一事。17日,傅德輝與傅秉常討論遺囑,「由我自書一份存家,另一份存劉灼熙律師處。」

28日,蔣介石在中央黨部召見傅秉常。中午赴機場,先抵沖繩,再抵東京。30日,傅秉常在東京遊覽。下午乘飛機赴美。30日(美國時間)上午10時20分抵西雅圖。轉機往洛杉磯,再轉機往巴拿馬。傅秉常等在巴拿馬搭飛機往利馬,然後轉機往聖地牙哥。31日抵智利,前往中國大使館。舟車勞頓令傅秉常感到很倦。[193]

以下是行程概略。11月1日,傅秉常與湯武大使等遊覽智利首都各處。2日,傅秉常與湯武大使等往拜訪智利前總統。3日,傅秉常參加新總統就職典禮。4日參觀閱兵及出席總督晚宴等。5日,與新總統會晤。6日,傅秉常與湯武大使等參觀著名景區Viña del Mar等。晚上在使館宴請客人。7日,離開首都。8日,抵巴拿馬,然後轉機,下午到紐約,女兒傅慧明和劉鍇(1907-1991)等接機,入住Croydon酒店。9日,與傅慧明和女婿司徒灼輝一同往Macy買東西給女兒。劉鍇請傅秉常到劉正堉所開之飯店晚飯。飯後,劉鍇與他在時代廣場散步。10日,宋子文請傅秉常在其家午飯。晚上梁龍等請他在會賓樓晚飯。此日,傅秉常接外交部電,派傅秉常為特使,出席墨西哥新總統Gustavo Díaz Ordaz 在12月1日舉行之就職典禮。傅秉常可繼續在美逗留,至11月26日前到達墨西哥首都,惟桂宗堯司長須先返台。

11月11日,桂宗堯陪同傅秉常一同到劉鍇處早餐,然後往接洽墨西哥變更行程事宜。中午,顧維鈞請他在Seafare午飯,「因他言知我喜食海鮮」,胡世澤、梁龍、劉鍇等亦有出席。12日,與傅慧明和司徒灼輝同往司徒灼輝叔父所開之陶陶酒店。晚上到波士頓,司徒灼輝父母和華僑多人在車站迎迓,一同前往司徒灼輝所開之天輝公司。13日,傅慧明和司徒灼輝帶傅秉常到波士頓各處遊覽。14日回紐約。15日遊新澤西。傅秉常致電陳立夫(1900-2001),欲與劉鍇往探望他。約定11月21日會晤。16日,傅秉常接到有關墨西哥新總統就職典禮之節目,及部電滙他旅費。劉鍇請傅秉常到Lotos Club晚飯。17日,傅秉常又與梁龍和顧維鈞等聚餐。18日,傅秉常與陳慶雲(1897-1981)同遊帝國大廈。19日,與昔日外交部和莫斯科同僚在頤和園晚餐。20日,友人陪傅秉常參觀Bell Company 實驗室。晚上又到友人家中晚飯。21日,陳立夫依約往訪傅秉常。23日女起程往華盛頓機場。抵華盛頓後,馬超俊(1886-1977)子馬紹棠等請他在月宮酒家晚飯。24日,蔣廷黻(1895-1965)大使與他一同赴前美國駐蘇大使哈里曼之午餐。25日,馬紹棠陪傅秉常參觀白宮和五角大廈等。蔣廷黻在雙橡園(Twin Oaks)為傅秉常舉行午宴。26日,從華盛頓搭飛機往墨西哥。何鳳山(1901-1997)和馮執正等在機場接機。傅秉常入住Maria Isabel酒店,他覺頭暈心跳,「大約係因此地距離海面逾7456尺,太高之故。」27日,何鳳山夫婦為傅秉常安排午宴。傅秉常「仍覺頭暈心跳,異常難過。」何鳳山太太找來醫生。醫生指傅秉常水土不服,開了藥給他。又馮執正與傅秉常談。28日,傅秉常仍覺不適,但他出席了墨西哥首都市長之午宴。29日與馮執正夫婦同遊Cuernavaca等。30日到墨西哥總統府與墨西哥即將卸任之總統會晤。

12月1日,傅秉常等出席新總統就職典禮。2日,晉見新總統。下午與馮執正到郊外遊覽。[194]

12月3日至10日是沒有日記的。11日,傅秉常從日本返台北。下午他與馬超俊談到孫科的情況。[195]傅秉常肯定在這段時曾與孫科見面,但他刻意不作任何紀錄,相信是談到很多敏感的話題。這一趟旅程太勞累,令傅秉常受不了,甫回台灣已覺胸部不適。[196]【圖十六】

1965年7月29日,傅秉常因心臟病發,與世長辭,享年69歲。[197]巧合的是,新曆7月29日也是何燕芳的生忌。[198]傅秉常共有一子四女。兒子為傅仲熊(Johnny),女兒則為傅慧明(已歿)、傅錦培(Katharine)、傅錦涂(Rosemary)及傅錦煊(Helen)。[199]

太子派人物如伍朝樞等在傅秉常去世前已相繼謝世,紛紛走進歷史之中,太子派早已風流雲散。1965年8月5日,傅秉常棺木蓋黨旗,大殮火葬。喪禮極備哀榮。[200]

一代外交偉人,從此往生極樂。

【圖十六】晚年傅秉常(楊永安博士藏)
【圖十六】晚年傅秉常(楊永安博士藏)

2020年9月27日

(本文是傅秉常的簡傳,讀者如有興趣了解他的詳細生平,可閱拙著《傅秉常傳──從香港大學到莫斯科中國大使館》(香港:中華書局(香港)有限公司,2018年)。在此謹向傅錡華博士、Professor Hans van de Ven、楊永安博士敬致謝忱。)

[182]《傅秉常日記〔民國三十二年(1943)〕》 (簡稱「日」),1958年9月22日 、1959年1月6日及9日。
[183]《傅秉常日記〔民國三十二年(1943)〕》稿本(簡稱「稿」) ,1957年6月3日。
[184]《日》,1963年6月20日。
[185]《日》,1960年1月22日。
[186]《日》,1962年8月19日。
[187]《日》,1962年8月22日。
[188]《日》,1962年9月6日。
[189]《日》,1962年9月7日至8日。
[190]《日》,1962年9月10日。
[191]《日》,1963年7月5日。
[192]《日》,1963年7月6日。
[193] 以上主要根據1964年10月16日至31日的《日》。

[194] 以上行程主要根據1964年11月1日至12月2日的《日記》。
[195]《日》,1964年12月11日。
[196]《日》,1964年12月12日。
[197]《司法院傅故副院長秉常先生紀念集》,頁4-5。
[198]《日》,1963年7月7日。
[199] 此據傅錡華博士所言。
[200]《司法院傅故副院長秉常先生紀念集》,頁3-5。

傅秉常的簡傳五之五

本系列文章:

國民政府最後的駐蘇大使——香港大學第一位一級榮譽畢業生傅秉常的一生

傅秉常嶄露頭角 輔助孫中山父子

傅秉常駐節蘇俄 遠赴他鄉

傅秉常1949年的抉擇:會否重返國民政府?

黃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