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領導力平衡的轉折點

中國是集體主義文化,有異於美國個人主義文化,而國家中央領導能力,明顯佳於美國的遲疑不決,以選票為第一要素,在保護公眾生命安全的角度來看,中國已完全追上美國了。

讀史曉事,乃指知道事件的一環扣一環,凡事必有轉折點,20世紀最大事件是美國接班英國,當世界的領導人。而史家認為轉折點是,1956年7月至11月的埃及「蘇伊士運河事件」。1955年4月,邱吉爾二任首相退役,由保守黨的伊登(Sir Anthony Eden)接任,1956年6月,英國撤退出埃及駐軍,7月,埃及總統宣布接收蘇伊士運河,英國捨不得,聯合法國、以色列出兵,埃及反抗,美國介入。11月英法以聯軍兵敗退出,史稱蘇伊士運河事件。

伊登在1957年1月引咎辭職。美國向世界證明,英國作為全球強國的統治地位不復存在,全球輿論追附美國,支持埃及,美國得大量盟友認可,從此正式雄霸世界,於今64年了。

到了2020年,發生了「新冠病毒大流行」,全球受影響,中國先受影響,歐洲繼而成為震中,美國隨之,成為世界第一。10年之後,歷史家重新檢驗這事件,會不會認為這就是美國漫長衰退的轉折點呢?今日西方評論家仍認為言之過早,美國不必認輸。事實上,中國只要平起平坐,大家互相尊重,不干涉別國內政而已,為何如此難?很明顯,要美國衰落,需要有「特殊的時代,特殊的地域,特殊的人物」三者一齊出現,才會有希望。這是一個病毒迅速全球化的時代,美國是一個種族分裂和體制分裂的地域,而特朗普更是一個不在乎盟友的利益的盟主,不論在歐洲或是在亞洲的盟友都可以感受甚深。美國民主體制已證明可以將不適任總統的人送入白宮,醫療體系和教育體系千瘡百孔,領導層都是二流貨式,沒有想像力,只憑過去經驗和直覺去處理這個多元的世界。

美國在這次疫情進退失據

21世紀,要領導全球,本身當然要有財力和實力,但要全世界認可,領導者要向全球表現力能勝任:

一、國內治理能力:美國在這次疫情進退失據,首先淡化,繼而卸責,那都是官僚主義的弊病。中國早期在湖北武漢亦有此弊,但20天後已採取特殊行動。1月23日,武漢封城,全國馳援,全民配合隔離。兩個月後,武漢確診數目歸零,計劃復工。2020年第一季雖受重創,第二季反彈可以預期,還有餘力援助全球。受援者達89個國家,而美國則是「美國優先」,封禁中國,無可厚非,但連盟友也照封,令盟友心碎,遑論有醫療物資援助。美國要出大招救亡,其實要救股市,四次熔斷,兩次黑色星期一,全國富人大傷,卒之要派糖。四口之家可得3000美元拯救資金,分四期,可達6萬億美元。美國國債已是23萬億美元,誰來買?又是印銀紙。美國人之奇,奇在如此。仍有37%的美國人相信特朗普對病毒之言,盲目相信,如此國民,如何領導別人?

二、全球危機處理能力:2015年面對伊波拉病毒,美國奧巴馬仍能組織全球40多國共同合作抗疫,顯示其領導力,但此次美國無行動,只顧自己,要法國馬克龍二次電話要求,才同意法國號召G20開會,當然只能視頻會議,會上習近平提出四個倡議,成為主調。要召集和協調全球危機應對行動,需要強大的體制能力和意願,要信息共享,關鍵在物資供應應暢通些,這些事,早已由中國主動提供。由於美國政府狹隘的自私自利和拙劣的應對之道,美國將不再被盟友視為國際領導者,美國亦不相信國際組織提供的信息,對本身的專家亦不重視,只視為花瓶。這次疫情,美國沒有通過領導力測試。世界更慘情,中國此役先入先出(FIFO),先接受援助,繼而出口援助,有助日後世界的觀感,最少意大利已轉軚。

三、全球公共產品的供應,美國出口的「自由民主人權」,成為公共產品多年,如今已被「美國優先」所取代。美國的不斷退群,最重要的「巴黎氣候協定」亦退出,不重視WTO的關係,要阻礙WTO的運行,如何能領導世界?中國自從提出「一帶一路」,大受歡迎,此次疫情,令「人類命運共同體」更發光熱,對疫情研究、臨床研究、財政刺激,都大有領導的形勢,中國對上海合作組織(SCO)、中東歐17+1的機制、東盟10+1體制、非洲聯盟、歐盟等日後將大有發展!

美國影響力衰退

中美領導之爭,基本上亦是體制之爭,筆者已在〈疫情股災中看中美體制〉一文中討論甚詳,不再贅述。中國是集體主義文化,有異於美國個人主義文化,而國家中央領導能力,明顯佳於美國的遲疑不決,以選票為第一要素,在保護公眾生命安全的角度來看,中國已完全追上美國了。且看這次疫情之初,美國處置遲緩,手段生澀,毫無章法,只求淡化,不檢不報。無論國內外,都無法展出領導力,繼而孤立歐洲,實行禁運,關閉邊境,只顧國內,令歐洲盟友,大大傷心。

從G7不能達成共同宣言,美國的「武漢病毒」成泡影,可見美國影響力之衰退,到疫情過後,要回歸常態就難了。沒有強有力的領導層,是美國當今之弊,但美國國民在此之際,居然支持特朗普的人由45%升至49%,可見其弊亦在國民的素質,集體鬆懈,不以為意的傲慢,如何抗疫?對付病毒,中國經驗,是有特殊行動:「菩薩心腸,霹靂手段,解救眾生」是中國文化,不能照搬,但亦可參考。當今世界最大憂慮,是今冬病毒重臨,而疫苗尚未發展成功,怎麼辦?中美歐洲唯有合作,共同發展抗疫的疫苗和醫治方法,而不是打口水戰。中美領導力實已相等,2020年的世界領導必要做到謙虛、互信和分享,美國即使未放棄領導,恐怕也未必達到要求,不是嗎?

張建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