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學運潛在的危機

八一七「保普選，反佔中」大遊行，香港建制派與中港官方輿論一片叫好，烏氣出了，好似勝券在握。「神奇小子」黃之鋒主導的學民思潮和學聯激進派卻又出奇制勝，英勇善戰，以少勝多，運用槓桿原理，撬動成千上萬大、中學生，提前爆破佔中行動，「綁架」整個泛民隊伍。泛民大老一起亮出大拇指，某知名學者讚賞此次行動的意義如同近百年前的五四運動。

學聯的六四情意結

政府高官林鄭月娥、香港交易所總裁李小加、溫和左派曾鈺成連同一般民間論者，點評學運都不得不表示自己都曾是具理想精神的學生，都有熱血與衝動。簡言之，社會大多數人都理解學生用自己方式表達強烈訴求，好像學生運動天生就是正義的化身。

真正的歷史並不是單面體，任何運動都有正流、逆流、暗流。法國羅曼・羅蘭曾無限感慨：「自由，自由，世間多少罪惡假汝之名而行。」中國文革一會兒說「學生運動天然合理」，一會兒又斥為反動言論。這次學潮的興起，不是政治陷入倒退或危機之時，而是社會政治生態試圖改良改善，民主進程略有滑動的時候發生。學生們的口號和期望表面是正確神聖，實際脫離違背大多數人期望改善民生，政改穩中求進的願望。學聯與學民思潮更企圖改變香港社會的正確方向，由反共變反華；由和平理性變抗命犯禁；由訴求、溝通變決裂、威脅。

「放眼世界，關心祖國，建設民主香港，爭取同學權益」是學聯早期綱領。八九民運後，又改為「放眼世界，關心社會，建設民主中國，爭取同學權益」，雖犯了北京「一國兩制」、「井水不犯河水」的禁忌，但還是正確的思想軌道，錯的是北京。從1990年開始，六四維園燭光紀念晚會每年都由當屆學聯秘書長發言。25年了，學聯諸子與香港大陸大多數知識分子一樣有很深的六四情結。儘管正式平反尚遙遙無期，但歷史最終有正確的結論。最近大陸一些電視節目重新出現胡耀邦、趙紫陽形象；很多黨史禁區課程也悄然研究中，算是大陸在進步。而香港學聯自周永康同學開始，與本地分離主義及台獨學生運動的思潮合流，這是香港學運潛在的危機。德國詩人海涅說：「你播下了龍種，收穫的卻是跳蚤。」那是六四的異化，更是對五四愛國學生運動的背叛。

到內地親身體驗中國的變化

捫心自問，知識分子對社會問題都有某種無力感，甚至所謂的彷徨。去年底，筆者在內地大學講課，有學生問我關於前高官周永康的事情。我無法高明回答，「慢慢地你會懂的」，只能極為激憤說。如果周最終不被清算法辦，我將不再上講台授課。當然，現在能繼續講課，慶幸的是中國大陸無疑出現深化改革和依法治國的新政。目前中國仍有大問題，甚至黑幕，但中國的進步與發展誰都無法否定。雷鼎鳴教授分析香港學運把中央政府假設為敵人，擔心「19歲上下的稚氣未脫的年輕人」無法「掌握社會事務的複雜性」（《亞洲週刊》5/10/2014 ，頁18）。是的，中國的事情太複雜了，舉中國高鐵為例，可以興師問罪既有當年動車出軌，溫總理變相謝罪，又有劉志軍貪污數百億，涉案高官都尚未全面揭開……。香港的中國評論類雜誌當然可以半事實半編造許多黑幕故事。但是，壞事可以被揭露，說明黑幕在大陸也是被討伐，也是有司法程式。另外，當你踏上大陸高鐵，縱橫2萬里，等於全世界的一半；全國聯網，通暢無阻，設備先進，技術優良，對中國如此大規模的新基建、新發展誰都讚嘆不已。建議香港的大學生、學聯的領袖假期走入國門，坐坐高鐵，遨遊各地，實地去了解中國的過去，體會中國的現在，理解中國夢的內涵，嘗試與被港人嘲笑為「強國人」現在過着不太差的生活的大陸同胞，一起呼吸沙塵暴後的新鮮空氣。據報道，周永康同學甚少回內地，雖然他的父輩祖輩都是內地人。他自稱只「對這土地上的人有感覺，對國家的感覺很遙遠」。南京大學的學生會是否可向他和他的同學發出邀請，在他參觀南京大屠殺紀念館之後問一問對「國家的感覺」。筆者也注意到，今年港大《學苑》2月號以「香港民族自決」為題，發表多篇探討本土意識甚至獨立可能性的文章。周永康和台獨學運領袖們走得很近，成為戰友和密友。

值得深思的黃之鋒現象

黃之鋒現象更值得老師們深思注意。當年14歲的他為反對香港政府設立國民教育對中、小學生洗腦，和兩位十六、七歲的「戰友」成立學民思潮，居然在2012年9月發動佔領政府總部，12萬人參與政府總部外靜坐，令政府撤回國民教育科。黃之鋒現象與大陸的韓寒現象風馬牛不相及，但某些社會性原因卻異曲同工。現象背後肯定有父親和高手的運行操作，小明星的群羊效應更贏得粉絲，也更營造了氛圍。韓寒的成功只是表現大陸文壇的局部淪陷和某些文人的墜落；黃之鋒的勝利是中國歷史文化在英國人的前殖民地再次失落，也是香港教育界的失敗。當然，中港官方執政集團必須反思黨八股和官僚文化對大陸與香港社會的另一種危害。共產黨在建國前30年對中國歷史研究的立場態度極具片面性，對中國文化的破壞其後果極為嚴重。現在，正確的歷史觀正重新形成，優秀的傳統文化逐步得到修補、恢復、發揚。雖然暫時略嫌粗糙也難免低俗化，但畢竟是恢復了人間正道。香港在西方殖民文化的浸透下既有可悲的洋奴文化，也有可用可取的洋務文化。由於歷史的張力和香港知識分子特別是中文、中史教師的共同努力，香港也成了華人世界中的中華文化沃土。但是，親愛的老師們，您們的學生、香港的學子，社會的未來難道不需要正確的國民教育嗎？我們的孩子可以數典忘祖嗎？我們的偽精英教育是為了培養合格的英、美良民嗎？我們要對堅持平民教育的鮮魚行小學的梁校長致敬，培僑的學風也值得發揚……。還有，請記住有一位資深傳媒人叫陳毓祥，他死於前些年的保釣活動。中央和香港政府尚沒承認其為烈士，趁中國政府正設立了烈士節，我們紀念他，也希望將來香港國民教育課永遠記住這位英烈。國民教育課也要記入香港「黃雀行動」的英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