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台北一所高中請我暑假去對學生講生涯規劃。看到這個題目，我很猶豫，踟躕再三不敢去。
因為活到我現在這個年齡，我知道生涯不可以規劃，它要在機會來時，馬上抓住它。
人對未知的事物不了解，所以會恐懼未來。很多人怕黑，因為在黑暗中，我們看不見前方。因此，人們常誤以為計劃得愈詳盡、規劃得愈好，前途就愈有保障。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規劃只是個大方向，不可拘泥執着。
常有學生拿着書中的句子來問我，「老師，這句話怎麼解釋？」我都很無奈。一句話的解釋要看前後文的意思，才會正確；一個規劃也要看大環境的走向，隨機應變，不是非照做不可。
人生道路千百種
1984年，我在台大心理系客座，班上有個學生很聰明，卻不肯念書，考試作弊被我抓到。
我找他來懇談，他告訴我，他的生涯規劃是做醫生，但是聯考三次都落到心理系，不得已只好來念，因為再不念，就要去當兵了。
他自認這不是他要的，不肯好好學，只想混個文憑。我跟他說，人生道路千百種，端看你要做醫生的目的是什麼。若是想懸壺濟世、幫助病人，臨床心理師也是一種。不幸的是，他聽不進去，認為沒有念醫，這一生就完了。
另一位朋友一心想做法律人，但家中經濟不允許她就讀私立學校，不巧，聯考偏偏考上私立大學法律系。她便白天在律師事務所打工，晚上念夜間部，畢業後申請到美國法學院獎學金，現在是華人區著名的律師了。
她走的路較曲折，但人生很長，雖然晚了三、五年畢業，現在看來，一點差別也沒有。
人生要把握當下，不放棄任何上門機會。其實這道理人人懂，只是懶惰和懦弱阻礙了我們對機會的捕捉。
講回來，還是對未知或新環境的恐懼使我們不敢去嘗試。如何使學生敢於嘗試新的、不熟悉的東西，才是生涯規劃的重點。
老電影《擒兇記》中，女主角桃樂絲黛唱了一首很有名的歌Que Sera Sera（whatever will be, will be），人生不可預知，只能用智慧的態度走完它。
原刊於《天下雜誌》，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