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去貴陽培訓大陸農村教師，聽到貴州人大常委說，他剛從以色列回來。以色列的人口、面積、地理條件都跟貴州差不多，但是貴州人民的年所得是500美元，而以色列卻是2萬美元，他想知道為什麼。
他講了一些文化和宗教的關係，但是最後的結論是「教育」──以色列的人民有知識，知識可以創造財富，所以國民所得就高了。
這雖是老生常談，但對照中國近代史，我頗有感觸。滿清末年，民智未開，中國有99%的人民是文盲。那些義和團的民兵真的相信，貼上了符咒就可以刀槍不入。結果鬧出八國聯軍，中國差點被瓜分。現在靠教育，台灣成了亞洲四小龍，大陸也崛起，引來外國人一窩蜂學中文。
不過這100年間，風雲變化，競爭的方式改變了。世界已從十九世紀土地的競爭，轉變到二十世紀勞力的競爭，再到現在二十一世紀腦力的競爭，幾乎全世界的國家都在改革教育，深怕被世界所淘汰。
我在跟偏鄉老師談話時，深深感到他們對這次來省城上課的期望。歷史學家形容十八世紀的啟蒙，「宛如打開一扇門，讓光進來。」那天在貴州，我真的感到了這一點，沒有光，自己縱然有再多寶藏也不知道。
有一個老師說，他依書上的插圖，自學學會修耕耘機。現在他們縣城所有耕耘機的修繕，全由他們村包了，他說他從來不曉得他有機械方面的天才。另一個校長說想改革，但不知如何脫貧，看了書中例子，他跟着做，現在他的學校是模範學校，整個村脫貧了。
教育改變人的思維
這些話使我了解，為什麼以色列能靠教育使國民所得變高：教育改變人的思維，使他們在面對問題時，有新的想法，尤其有些問題是過去不存在的，如能源、糧食問題。
回頭看自己，我們到現在還在用沒有啟發性的選擇題和是非題。標準答案可怕的地方，在於它限制了創意的出現。創意要的是靈活與變通，要能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同一件事情，才能看到別人沒看到的東西。
尤其現在的實驗發現，冥想也能改變大腦。給孩子自由思考的空間，去掉標準答案的框框，比以前更重要了。
人的腦是世界上最珍貴的資源，法國數學家帕斯柯（Blaise Pascal）說，「人類的頭腦既是宇宙的光榮，也是宇宙的恥辱。」
人類創造了文明，但是威脅核子戰爭的，也是人類。大腦是光榮或恥辱，端看你怎麼去教育它。
怎麼教育呢？貴州師範學院大禮堂上掛着「為人師表」四個大字。史懷哲說，「榜樣在教學中並非主要的東西，它是唯一的東西。」
老師就是打開孩子心中的門、讓光進來的那個人。教育是改變國家命運最勇猛的武器，不要忘記了。
原刊於《天下雜誌》，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