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香港大學校長的人選，引起一場不小的論戰。這是好事。遺憾，這種論戰是一場塵埃落定的「馬後砲」，不管人們說得是怎樣有理，仍然改變不了最後的結局。
作為一個中國人，我深深感到震驚。作為一個香港人，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首先不相信，中國人堂堂的著名學府，竟然選不出一個中國人的校長。竟然還要聘請一個不諳中文的人（完全沒有東方或中文學識背景的人）統領。我完全同意X醫生的見解，「這是對中國人的侮辱！」。
語言乃至為重要的能力
有人在報紙上極力推頌港大校長的醫學學術成就。如果即從學術論文數量來決定，也未必就能服眾。因為，道理很簡單，數量未必是質量。另一方面我們中國人真倒楣，我們要精通外文，實際上光是對一種外文的精通。最少要花費十年二十年，甚至畢生的經歷。我們國人花在外文的時間和精力就要比老外多出一項「研究項目」。時間就是生命，成就是時間熬成的。老外「一語座天下」。哪裏有平等可言？
語言是重要的交流工具，愈是高級知識分子，對語言的要求就會愈高。香港西九文化區總裁來港三年，我沒有聽到一句「你好！」或「早晨」的中文。我能相信港大新校長五年後會做一篇中文的演講？英國人是否會聘請一個只會說中文的中國人擔任「校長」？ 有人說北京大學也曾聘請司徒雷登做校長。可是別忘了，司徒雷登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國通呀，他出生在中國，精通中文、英文，他對燕京大學做出很多貢獻，怎麼能夠相提並論？
香港的西九文化區已經「陷落」在西人的腳下，（第一到第三把手都是西人。）如今，香港的最高學府香港大學又「陷落」在西人的手中。我又想起香港人對現任特首的百般責難。是否有一天，香港也要請求一個「西人」來治港？香港人真是悲哀。
最高藝術機構由外國人領導 是否港人不能治港？
我們香港人最高的文化藝術殿堂都已經丟失了。還有什麼東西不能丟失？看來港人不能治港已經是事實了。文化重鎮除了要注重術的成就，更應該注重道品質。術是目，道是綱，綱舉目張，道不存，術安在？術是下器，但是，香港人並不理解這些，他們總是埋頭追逐術的數量。結果經常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
在很多高層所謂精英層面的人物裏面，我發現總是充滿一批有術無道的人士。核心利益是什麼？最高的精神價值是什麼？什麼才是我們認可的值得終生追求和奮鬥的普世價值？有幾個人真正明白呢？結果損失自然是香港人、中國人自己的最大利益了。道才是香港人要遠遠不能丟失的上器。
「頂級藝術品」的準則值得質疑
西人真的神通廣大？有三頭六臂？有點石成金之妙？有化腐朽為神奇之功？非也。看看香港西九文化區的所作所為就可略知一、二了。西九文化區第一件重頭戲就是花了1.8億收藏了瑞士人西格・烏利47件藝術品。這些藝術品被誇大其辭，鼓吹說價值13億。實際上都是一堆見不得人的藝術垃圾。我看過這些作品，一直到現在，西九文化區還沒有把捐贈的1,463件作品全部公布，大家可以上網查看。
在這些所謂的「頂級藝術品」裏面充滿病態、弱智、低能的東西。有的將永遠見不得陽光。12幅女人的光屁股的照片（包括生殖器）、6幅中國人吃死嬰兒的「藝術照片」、正在手淫的男人和女人、一大堆的瓶瓶罐罐等等。我相信，只要西九文化區膽敢展出，立刻就會遭到全體香港人的痛罵，相信也會遭到全體中國人的唾棄。
這是一個美學荒蕪的時代
去年西九又搞了一堆「充氣的藝術」的大型藝術展覽。一件巨型的「複雜類堆」（實際是一堆大便的放大物）就花費了香港納稅人500多萬的金錢！難怪香港資深文化人陳雲如此評論：「全部是垃圾，無一例外，全是虛偽的、惺惺作態的、不誠實的卑鄙齷齪之物，侮辱香港名聲，浪費公幣。我可以提出我的美學論證，但省回了。管理局內的決策人，全是流氓、地痞。」如此，接二連三的大醜聞，丟盡香港人的臉面，侮辱了香港人的智慧和才能的事情還在接二連三的扮演下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我突然想到香港中文大學前校長金耀基教授的一句話：「科學之外尚有求『善』的價值知識（或德性之知）和求『美』的審美知識（美學），但不能諱言，今日大學（特別是研究型大學）雖不能說是『獨尊科學』，但求善、求美的知識（以人文學為主）無疑相對地有邊緣化的勢態。這是世界性的現象。」並為此感到「不愜不安」。一個世紀以來，西方盛行的是「醜」的藝術，愈演愈烈。這個時代是美學荒蕪的時代。至於什麼時候是善的回歸，看來路途還很遙遠。
美麗的謊言
香港沒有一家正規的美術學院，目前，連一本像樣的藝術雜誌也沒有，沒有一家文化藝術研究院。許多所謂著名藝術家也只是為「稻粱謀」。各大博物館看不到一件油畫作品。高水準、高質量的高雅藝術品屈指可數。本土藝術品牌被邊緣化，這樣的局面一日不改觀，香港的國際藝術中心只能是一句美麗的謊言。
法國的盧浮宮塑造的是法國人引以民族自豪的精神堡壘，代表的是人類高貴的普世價值，展現的是法國最高的文化藝術水準，述說着人類永久的理想和夢幻。博物館、美術館是西方文明和強勢文化的重鎮。它們的教育功能是巨大的，影響是深遠的。我不知道香港的西九文化區將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這個號稱亞洲最大的藝術中心和當代藝術館理念和價值是什麼呢？我還期盼香港大學請來的是一個不僅懂術的醫生，而且也懂道的領袖人物。
論香港人的文化與藝術自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