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這天，全世界120多個國家和地區，上百萬年輕學生正舉行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罷課」活動。這些學生有大學生，還包括中學生甚至小學生，他們走上街頭，抗議全球氣候變暖，要求政府果斷採取行動。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鬧劇。正如許多人批評，這群年輕人懂什麼呢？他們很多人顯然只是湊熱鬧──不用上課而跑到街上遊行，全世界的年輕人都喜歡。
這場鬧劇的中心，情況就不是「年輕人胡鬧」這麼簡單。
全球大罷課的發起人是一名位為格里塔·桑伯格（Greta Thunberg）的瑞典女孩。去年8月，15歲的桑伯格宣布「罷課」，持續到瑞典議會抗議，表達對氣候變化的不滿。後來她被勸回學校，仍然堅持每周五罷課發傳單，聲稱「你們這些成年人對我的未來一點也不在乎。」桑伯格發起一項運動，鼓勵年輕人每周五不上學，以此喚醒人們對氣候問題的關注。
就這樣折騰半年，桑伯格成為媒體和政界關注的焦點。她被邀請到聯合國大會發表演講，出席達沃斯論壇。上周桑伯格還被挪威三名議員提名為今年諾貝爾和平獎的候選人。3月15日「全球罷課」運動，桑伯格是這些青年人的精神領袖。他們相信，自己有責任拯救地球。
這場運動真正的重心在美國，核心人物的背景十分顯赫。16歲少女伊斯拉·希爾西是美國首名女性穆斯林眾議員伊爾汗·奧馬爾的女兒。可想而知，這位少女得到她母親一干人支持。
激進瘋狂的環保主張
當前美國最炙手可熱的政治新星，28歲的民主黨政客奧凱西奧·科爾特斯（AOC）也是運動的支持者。在此之前，她還推出了一份綱領性文件──綠色新政（Green New Deal）。新政的名字來源於大蕭條時期的羅斯福新政，其寓意不言自明，就是要拯救美國於水火。
綠色新政講什麼呢？說出來有點嚇人。這份檔預測，受氣候變暖影響，2050年全球將有數億人口受到高溫的威脅，海平面將上升，沿海低地將被淹沒，數以千億美元的的美國海濱資產將沉入海底。極端的話，人類只剩12年時間去應對。
人類應該如何應對呢？綠色新政提出激進而全面的方案。比如說，政府要花10年時間動員引導，確保能源結構從化石燃料轉向太陽能和風能。到2030年，美國將完成碳超標為零的目標，傳統燃油車和商業航班將被禁止，取而代之的是新能源。政府將全面禁養奶牛，因為奶牛被認為是溫室氣體的重要生產者。這份綱領還包括一系列「增加就業和福利」的方案。
綠色新政要花多少錢呢？最最保守的估計，單單一項「能源轉換計劃」就得花數萬億美元，超過美國政府全年的財政收入。廉價的石化能源退出，「清潔能源」根本不足以供給，到那時候，能源價格將飆到天上去。
科爾特斯的建議是，對富有階層徵收70%「綠色新政稅」。她還慷慨陳詞：林肯作出了簽署廢除奴隸宣言的激進決定，羅斯福也作出過建立社會保障計畫的激進決定，如果這些是激進派的做法，那就叫我激進派吧。
從任何角度來看，所謂的「綠色新政」都是毫無常識的癲狂癔語。科爾特斯以如此激進亢奮的姿態表演，不是瘋就是騙。特朗普奚落說，他們這是要永久消除飛機、汽車、奶牛、石油、天然氣和軍隊，全世界就他們最聰明啊！
只要特朗普一天在台上，美國綠色新政只可能是個笑話，沒有任何通過的希望。這不妨礙環保主義者的造勢宣傳。
去年11月，美國民主黨贏得眾議院選舉，民主黨領袖南茜·佩洛西即將出任眾議院議長，兩個青年團體「日出運動」和「正義民主黨人」的成員就前往國會大廈聚集，要求佩洛西成立機構，推進「綠色新政」立法。這些十幾歲年輕人的激進姿態，把佩洛西都嚇了一大跳。
還有一次，一群10歲左右的學生（最小的7歲）跑去和民主黨議員戴安娜·范斯坦會面，要求她支持「綠色新政」，也遭拒絕。即便如此，「綠色新政」在民主黨內還是收穫70多名支持者。理論上說，綠色新政有可能進入立法的程式。
時代的弄潮兒
這樣激進瘋狂的環保主張，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十幾年前，流行多年的氣候變暖學說進入全盛狀態，時人言必稱「氣候變暖」。據考證，《世界是平的》作者湯瑪斯·弗里德曼是最早使用「綠色新政」這詞的人。當時他就主張，為了應對氣候變化，應當徵收碳稅，為風能和太陽能創造持久的激勵機制。
2008年奧巴馬競選，「綠色新政」就是他的環保口號。奧巴馬的綠色新政主要是撥款和補貼，通過大規模財政支持，鼓勵新能源開發。隨著中期選舉失敗和奧巴馬的離職，這項計劃半途而途。特朗普上台之後，美國政府開始對環保補貼全面清理。在特朗普看來，全球氣候變暖學說只是一堆謊言和騙局。
美國之外的世界，氣候變暖學說也已成主流。2008年底的聯合國氣候大會，潘基文提出「綠色新政」的說法，鼓勵各國政府採取行動，應付氣候挑戰。歐洲人在這一條道路走得最遠最堅決。近幾年，歐洲各國紛紛出台禁售燃油車時間表。德國是2030年，英國和法國是2040年，荷蘭最着急，要求2025年全國範圍內都得使用新能源車。
28歲的民主黨議員奧凱西奧·科爾特斯不是瘋子，她只是時代的弄潮兒。她要求政府強力執行的每一項措施，其實在過去幾年時間裏，哪一個沒在推行呢？禁售燃油車就不用說了，新西蘭還有針對牛羊放屁的「屁稅」。雖說不是全面禁止養羊，這也已經足夠荒唐。
西方環保主義大行其道，各種邪門古怪的事情發生，中國有沒受到影響？很顯然是有的，並且大行其道。中國電動車行業高速發展，同時是燃油汽車發展受限，這背後是政府的產業政策。這裏面就含有承擔國際義務，減少溫室氣體的考量。經過多年灌輸，「電動車更環保」已成為潛移默化的知識。
前段時間，海南省政府對外發布規劃，明確提出：「2030年起，海南全面禁止銷售燃油車」。這是中國第一個提出新能源全面替代的省份。後面會有其他省份跟進嗎？我覺得會。只要氣候變暖思想還在，根深葉茂的環保主義就會不斷發難。這背後也有產業利益者的推動。前段時間，比亞迪董事長王傳福在兩會就提出建議，中國應盡早推出「全面禁止燃油車」時間表。對於這樣的主張，媒體早不以為怪。
了解這些，你還會覺得「綠色新政」荒謬嗎？他們一點也不。環保主義者正在有條不紊推進，那些情緒激動的年輕人，不過是這場運動的先行者。簡單批評他們胡鬧，無濟於事；系統批駁氣候變暖，反對大政府干預經濟，才是最逼切的事情。這一場全球年輕人串聯罷課的運動，中國年輕人沒有參與，但這不代表我們就能置身事外。
原刊於人文經濟學會微信平台，本社獲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