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讀者小解時，見自己的小便出來時起動很多泡沫，頗為擔心，於是問我：是否代表腎臟出了一些不正常的狀況？我答說，未必。
先以清水為例。無論怎樣用力將其攪動，不會攪出泡。那是因為水的表面有張力（Surface Tension），張力頗強；若是攪動中有泡出現，能將其壓扁。如果在水中加入一些化學物品例如洗潔精，洗潔精可以大幅度降低水的表面張力；於是可以攪出很多泡。蛋白質也能降低水的表面張力。因此，尿液若有泡，可能是由於其中有很多蛋白質。不過，即使尿中有蛋白質，也不一定代表腎出了狀況。
稍解釋。腎的功能之一，是負責把血液中的廢物過濾出來。腎的過濾網是由一些腎小球（Glomerulus）組成的，只可以容許一些分子量不超逾53,000道頓（Dalton）的物質通過。為此之故，有一些分子量低於53,000道頓的蛋白質，例如能催動骨髓製造紅血球的紅血球生成素（Erythropoietin），便不會被阻撓。順便一提。西藏高原的空氣稀薄，居住在那裏的人，先天性地能製造及分泌大量的紅血球生成素；由於份量多，部分紅血球生成素不免漏入腎臟，繼而隨尿液被排出；這些尿便會有泡。但並非產生自蛋白質，更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測試尿液白蛋白成分
若發現尿液有泡而感到不放心，大可以去藥房買一盒叫Dip Stick的測試紙條，自己做檢測。這種紙條專門測試白蛋白（Albumin）。白蛋白的分子量恰恰是53,000道頓，也就是腎臟能過濾物的分子量上限。測試中，若尿液令紙條變色，表示其中有白蛋白；試紙的+1、+2、+3（顏色），分別表示每100 c.c.的尿液中有30、100、300毫克的白蛋白；情況不太好。
尿液中有白蛋白，乃是腎臟受了傷的徵狀，所以令白蛋白流出並混入尿液中。為什麼腎臟會無緣無故受傷？要解釋，首先須簡單介紹腎臟的結構。每一個腎有達百萬個過濾血液的單位、叫腎元（Nephron）。每一個腎元有兩個主要部分，分別叫腎小球（Glomerulus）和腎小管（Tubules）。腎小球上有一條小血管；其內壁細胞（Endothelial Cell）貼緊三層基層組織，其外則有一層足細胞（Podocytes）。足細胞之間有一些縫隙，叫Slits。血液中的廢物乃是穿越基層組織，再穿過足細胞的縫隙，而進入腎小管的。若足細胞受傷甚至凋亡，這個縫隙便會擴大，以致白蛋白能穿過而到達腎小管，再進一步去到膀胱。
原刊於《信報》，本社獲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