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利加云何哉

——美國精英的創新與中國廉勞的結合

中國可以說就是有着最多量廉價勞動者的落後國家,從而中國勞動者成了西方精英跨國結合的首要對象。
封面圖片:中美利加30多年的異國姻緣是美國精英把利益轉移給中國這一配偶的過程。(亞新社)
 
中美利加是多年前美國傳媒創成並流行的,多少有些戲謔調侃意味的詞匯。當年美國對華貿赤山積,因過度消費,美國金融系統危如累卵。好事者把中美兩國比況為夫妻關係,稱中國這個勤勞丈夫努力工作賺錢以供美國這個奢侈妻子大肆揮霍。這種把國家間的經濟政治關係化約為私人的婚姻關係自是嘻笑之談。只是表面的描述,亦不合邏輯的深層因果關係。共產主義者當政的中國何曾愛於他誓言埋葬的資本主義魁首?隨近年中美日生的齬齟,乃至劍拔弩張,中美利加這一如果勉強稱上萍水姻緣的關係已經開始姻消緣散。這個杜撰的詞匯也久不見於媒體的累牘之中了。但是中美在世紀初的那段極為熱乎的經濟關係因何而起,今後去從值得細加探究。畢竟中美是兩個全球最大的經濟體,有着最大的國與國之間貿易總額。本文意在從一個新的視角分析中美當年的這樣關係。
 

美國精英的創新成就美國的鼎盛

 
人們以一種前全球化乃至前現代化的視角看待中美之間的經濟貿易關係,並將結果用以衡量中美之間的取予授受。這自然無法窺兩國關係的全貌,正確解釋這種關係的實質。問題就在於沒有看到現代社會的腦力本質,過分把眼光放在表面的數字與有形的物流之上。國家之間當然不可能有夫妻關係,大家不是常說國家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表面上中國生產美國消費有其深層的原因。
 
現代工業生產最重要的根本不是在生產線上按照製造程式把這個零部件安裝,放置在某一個位置這種裝嵌程式。而是研發製造程式的過程。這種過程就是創新,是人類腦力的產品。這種創新成果需要有國家制度支撐:那就是國家提供激勵使最聰明的頭腦即國家精英放棄傳統精英作為掌握與壟斷國家權力,食於人即以權力搜刮社會財富的統治者角色,轉變為高效的創新者與經營者的角色。美國之成為現代最為成功的國家,在於美國精英在自由平等+市塲經濟的大纛之下,成功實現角色轉變,變身為創新者。因此美國有最高效的腦力資源開發能力,從而形成最佳的創新能力,產生最先進的創新技術。在全球化形成浪潮之前,美國精英的創新成果與美國一般民眾的勞動相結合,形成產品,行銷全球。因為有先進的創新成果支撐,美國的一般勞動者付出同樣的勞動,可以產出更多更好的產品,從而美國勞動者有更高的薪酬,這使美國人有更高的生活水平。
 

美國精英籍全球化轉移結合的對象

 
冷戰結束,計劃經濟落幕,全球的政治經濟勢力重新組合,世界格局隨之重構。冷戰結束時出版的兩本影響最大的書即法蘭西斯.福山的《歷史的終結》和塞繆爾.享廷頓的《文明的沖突》其實都沒有正確總結泠戰的經驗教訓或指明後冷戰時代的人類發展方向,尤其是在經濟層面更沒有真知灼見。他們最大失誤是沒有看清楚冷戰結果証明現代社會的腦力本質,高效開發腦力資源是決定冷戰勝負的首要因素,更是後冷戰時代發展的方向,也是人類最終走向大同的契機,全人類的精英應該一致實行角色轉變。
 
完成精英角色轉移從而有最高腦力資源開發效率的西方日本在取得冷戰勝利後,發起全球化運動,我們姑且不評論背後的主要原因到底是造福人類的道德因素還是自利,即更多的人與精英們的創新技術結合(包括使用這些技術進行生產,與消費這些技術生產的產品)都使這些技術實現更大的價值。全球化就是西方精英的腦力成就越過國界,與那些因為精英未轉變角色,從而經濟落後國家一般勞動者結合,因為那些勞動者普遍要求較低薪資。這種結合實際上包含有精英取得更多利益同時又造福更多人類成員的雙重造因。
 
中國可以說就是有着最多量廉價勞動者的落後國家,從而中國勞動者成了西方精英跨國結合的首要對象。
 

中國從中美利加姻緣中取得的利益

 
鄧小老可以說是中美利加這一跨國姻緣的偉大締結者。在鄧小老的改革開放與世界接軌的新政下,西方日本的大量生產程式移向中國。據統計單是美國30年來有63,000家原來雇傭600萬美國工人的企業遷往中國。這使中國取得以千萬計的就業職位,因而大幅提高中國人的生活水平;政府收到以萬億計的稅款,國庫極為充盈;由於西方先進技術的引入,中國的工業技術直線上升,尤其是大量生產程式遷入中國,使中國的工程師有直接的生產實踐,甚至採用逆向工程手段,窺伺技術奧秘,從而掌握最新技術。因為工業產業的聚合效應,生產程式的遷入形成正反饋。這樣使與工業生產配套的基礎設施因巨大需求而不斷擴展。中國的交通運輸網絡,包括高速公路鐵路都得益於這種生產程式遷入與產業聚合效應而快速發展。在這一過程中,本來結合的雙方是西方精英與中國廉價勞動。但實際得益最大的是中國精英。中國的精英沒有實現角色轉變,他們仍舊是擔當作為食於人的統治者角色,通過壟斷國家權力,取得巨大經濟利益。根據內地機構的統計數字,中國百分八十的財富為150萬人所擁有,其中絕大多數是身為統治者即掌握政治權力的各級官員:而中國政府每年支出的,以百億計的醫療衛生費用百分八十用於130萬名官員。在相當程度上,中美利加即美國精英與中國廉勞結合產生的利益絕大部部分入了作為統治者的中國精英的私囊之中。從這一意義上說,美國精英的全球化即使有造福人類的道德肇因,其實也因中國精英的貪得無厭而大打節扣。
 
中美利加在中國現實下同時也為中國帶來嚴重環境間題。神州大地垃圾圍城,水源污染,霧霾肆虐,沒有一處幹淨的地方。連同貪腐這兩端可以說是中美利加這一姻緣中國付出的兩大成本。這實際上也是中國精英沒有實行角色轉變帶來的後果。這就是中美利加姻緣既表現出必然性又充斥矛盾的離合悲歡的戲碼:沒有中美精英的角色異位(一為統治者,一為創新者)美國精英不會與中國廉勞結合而成全中美姻緣;同時因為中美精英的角色差異,中美姻緣註定同床異夢,不可白頭偕老甚或隨時間推移而成怨偶。
 

中美利加姻緣之盡

 
從政治經濟乃至社會層面看,中美利加30多年的異國姻緣是美國精英把利益轉移給中國這一配偶的過程。如果中國廉勞是這一配偶的話,中國的統治精英就是配偶的家長。這些利益大部分被通過各種手段最後轉給了這些家長。
 
隨着這種轉移達到一個臨界點,因為下面的原因,這段結合到了緣盡的時候了。首先是上面所說的家長認定已經財雄過輸送利益的異國了,可以假以臉色甚至示以刀劍了;同時因為轉變了角色的美國精英在與中國廉勞結合中,不可避免把他們在母國的思維意念也帶到中國。對於不打算作角色轉變的中國精英而言,這可能是會影響精英的統治者地位,是絕對要不得的。為了中國統治精英的利益,中國掣起民族主義大纛,兼之以不斷亮出的軍事利劍。
 
美國精英轉向與中國廉勞結合,在母國帶來嚴重後果。美國的經濟活動尤其是工業生產大規模移往中國,使美國經濟增長乏力。製造業是技術創新最頻繁最急速的經濟領域,美國精英盡管創新力充盈,但創新的應用轉移到中國,自然經濟的高增長隨之轉移到中國。而製造業生產不在美國進行導致稅收減少,生產技術外流。這樣美國的國力相對衰落。美國就業職位減少,勞動者收入下降。美國精英與一般民眾本來和諧的關係受到沖擊,反應到政治層面,最後導致特朗普勝選入主白宮。中美利加終於緣盡。
 
中美分手孰得孰失其實從上面對這一關係的利益關係已可看出。很明顯,美國精英可以結合的對象非止於中國,只是在過去一段時間,中國廉勞更加價廉物美就是了。但美國精英似可以退而求其次;反而中國選擇較少。除去看得到的,表現為數字的經濟利益外,諸如美國高等教育體系為中國進步所作的責獻:幾乎所有中國高端人才皆系出歐美名校。中美分手且生怨恨,明顯中國損失更大。這從特朗普勝選以來中美貨幣匯率,股市指數乃至對兩國經濟前景的預測可以証實上面的分析。
 
現代社會的腦力性質決定了現代國家的成功在於高效開發腦力資源,達到這一標的關鍵是國家精英角色的轉變。中國精英如果乘着美國精英發起全球化與中國廉勞結合之機,實現轉變角色,如美國同儕一般由食於人的,搜括的統治者轉變為高效的創新者與經營者,中美精英本來可以因為有同樣的抱負與思想意識而並駕齊飛,中美利加自然佳偶天成,共同造福世界,令人類有絕佳的明天。可惜現代社會的腦力性質與精英轉型未臻於成,令人慨嘆。

駱惠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