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圖片:香港特首選戰近日變數甚巨,作者認為與美國的特朗普或有關聯。(Donald J. Trump)
特朗普的總統內閣逐步成形,內政外交政策也通過言文與行動漸見端倪。這位當選總統打破幾十年的外交禁忌,親自接聽蔡英文的電話,並稱她為總統。不管外交當局如何文飾,中美關係上空飄蕩着黑雲是無法掩飾的事實。會不會轉而雷電交加,化作傾盆大雨,當然不應該這麼快下結論。
1971年尼克森總統為尋求共同對付當時咄咄逼人的蘇聯而訪華,打開中美關係的大門,45年於茲,兩國關係雖然跌宕起伏,但總趨勢是不斷前行。這應歸因於這45年間中美有着共同的利益追求:先是抗蘇的需要,後來是全球化的利益授受或說利益關聯。今天似乎這些基礎正在消失。特朗普以反全球化的一般美國民眾代表身份上台,儘管政策細節要在他上任後才明朗,但反全球化的底色是不須猜度的。單憑這點就有理由相信,中美關係可能發生巨大變化。北京要有心理準備應對特朗普的挑戰。
反全球化不符合中國利益
興起於蘇聯崩解,計劃經濟落幕年代的全球化,實質上是一種利益轉移。用經濟學術語說並非帕累托最優。現代經濟尤其是以製造業為核心的工業經濟,其發展最主要的動力是創新技術。創新依賴具有聰明頭腦的精英,在激勵機制推動下,發明出新的生產方式,譬如說效率更高的機器設備,乃至新的產品從衣食住行之所需到飛天潛水之所用。市場經濟就是創新最有效的激勵機制。美國一向實行民主的政治制度,和自由主義市場經濟。因為精英在這樣的制度下,轉變角色。從人類歷史上精英最常見的食於人的統治者角色,轉變為高生產力的創新者和經營生。這樣美國表現出豐沛的創新能力,形塑現代人生活的從飛機、電視到互聯網、手機這些新產品幾乎都出自美國。在全球化之前,這些創新技術與美國民眾的人手相結合,成為產品,為美國社會消費,並出口世界各地。這樣美國有全世界最高的生活水平。
全球化使創新技術以及創新經營結合的對象從美國的民眾,轉向國外。也就是美國精英與美國國外民眾結合,生產出產品,供給全世界。因為中國的人口規模,要求薪酬較低以及製造業產業聚合的特點,結合的對象轉變為中國民眾。這樣中國在全球化中得益最大。特朗普提出美國優先,要求美國企業重新回美國生產,並計劃以獎懲手法,雙管齊下,促成此事。不管成效如何,全球化不免被拖慢步伐。這肯定不合中國利益。
世界新格局與中國的外交形勢
特朗普入主白宮意味一個時代的結束與新時代的開始。說20世紀是美國世紀應該沒有什麼爭議。一些論者具體把這個美國世紀的起始年份定為二戰結束的1945年。從那時起,美國在世界上大抵做了二件大事:帶領西方民主國家與蘇聯集團進行冷戰;及在冷戰勝利後,全力推動全球化。70年來美國的國際關係,外交政策甚至國際關係理論,基本上圍繞這二大目標建構與運行。美國對中國的政策自然離不開這二大課題。冷戰早半段中美敵對甚至兵戎相見,及後不相往來近20年。後來聯合抗蘇及全球化工序轉往中國成為建構中美關係的基礎。特朗普的反全球化無可避免會侵蝕甚至傾複中美45年關係的基礎。經濟領域的互補關係將被重新詮釋,其他領域受到波及是合邏緝的推理。
同時美俄關係也勢必隨特朗普的上台而變。因為俄羅斯不是全球化的優等生。工序轉移俄羅斯的美國企業即使不是聞所未聞,但至少比之中國是小巫見大巫。從而反全球化與俄羅斯無關。加上俄羅斯在文化背境,意識形態與國家制度等層面,與美國接近甚於中國。在特朗普上任後,美俄改善關係是大概率事件。這樣,中國外交迴旋空間將大為收窄甚至可說面對嚴峻挑戰。
中國會如何應對特朗普挑戰
特朗普未上台已在對台關係中給中國難堪:他親自接聽蔡英文電話象徵中美關係進入跌宕起伏,前景未明的混沌時期。中國的應對對於兩國關係的走向非常重要。
中國不外就是兩種選擇,強硬應對,硬碰硬。國內的毛左乃至那些少將們用毛澤東的思想資源主張持強硬態度,甚至開口合口東風多少型飛彈,似乎非在戰場上與美國一見高下不可。
但是兵凶戰危,與美國開戰符中國的核心利益嗎?尤其是符合執政黨的利益嗎?內地媒體從毛澤東時代開始,一直有激烈抨擊美國的言文。近年《環球時報》主張反美最烈。不明就裏的人以為中國決心與美國一決雌雄。有這種看法的人真是大錯特錯。毛澤東在世時與美國人見面談及中國的反美言文時說,我們只是放空炮,不要當真。這是偉大領袖自揭的底牌。有人說今天中國武備己非吳下阿蒙,足以向美國叫陣。我要說的是中國今天已非當年一窮二白,而已身嬌肉貴,因此比任何時候更加愛好和平。
很明顯強硬應對不會是北京的選擇。這從特朗普與蔡英文的通話一事可以看出。北京對此事的反應:只指責蔡英文搞小動作;對特朗普則使用嚴正交涉這種色彩較淡的外交辭令。但無論如何北京已意識到,特朗普並不是如內地憤青一廂情願想象的,對中國退讓的美國總統。北京很明顯正在綢繆應對特朗普之道。並作出部署。這些應對於部署不但會影響中國的外交政策,甚至會波及治港政策。
特朗普因素改變了特首選舉格局?
特首選舉在上周五可以說再現黑天鵝。在很多人還認定現任特首必定出馬競逐連任的時候,宣布的竟是完全相反的消息。在這之前 CY 已作出很多被人們看作是競選工程的行為。傳媒在消息公布後引述各種資訊來源和推測解釋 CY 棄選的原因。很多原因諸如民望低落,UGL 案以及選委會難以取得勝選所需的票數等,都是早己存在的問題。本來 CY 是自詡迎難而上的政治人物,何奮戰到這時才突然放棄呢?據報道他女兒入院也是一兩個月的事了。真正較後發生的重大事件是美國總統選舉結果:特朗普將入主白宮。中國需要作出部署應對可能出現的變局。過去四年多香港動蕩不已,社會嚴重分裂,中央政府在香港市民中的形象趨於低落。這種狀況對應付變局未必有利。
到底是技術性偶然性的因素譬如 UGL,家庭原因或選委會組成等促使特首放棄;還是更深層的因素:中央政府要重組香港政策呢?這將會在未來的選戰和最後誰人雀屏中選中顯現出來。香港人,香港觀察家務必拭目以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