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G成左右做人難磨心

許多的批評,其根本的問題是,要平衡現實而殘酷的回報要求、和普世但抽象的社會責任,是個難度極高的挑戰。從左右逢源,到左右為難,當紅金融「炸子鷄」真不好當。

ESG(環境、社會和企業管治)主題近年成為國家元首、跨地區組織和跨國企業的重要議題,甚至可以被視為所有會面的開場白,代替足球(一笑!)。但也由於其不斷演變的內容和敍事方式,對ESG的倡議,和其背後的大旗手,面對商業和政治上的壓力,而當中一場「覺醒」運動(Woke)對之的批評,尤為激烈。

上文提到了不計股權私募基金在內、全球最大市值的資管企業貝萊德(BlackRock)的總裁芬克(Larry Fink),是近年將ESG原則納入投資決策的積極倡導者。然而,這舉措並不是沒有爭議的,因為它受到了來自不同領域的批評,包括美國內部來自左派和右派,以及新興的「覺醒」運動。

本來提倡把ESG等元素積極地納入投資流程是件好事,也是老生常談,自古就有的,但來自左翼政見、想更為進步的持份者,包括不少的民主黨的支持者,開始批評指金融企業和基金經理只是口講,沒有太多實際的行動,言辭不一。激進的會認為貝萊德在氣候相關提案上沒有一貫地去投票,質疑基金們沒有完完全全地退出譬如是化石燃料的公司這一承諾。

其實,ESG領域的複雜性在於缺乏標準化的測量和報告。(Shutterstock)
其實,ESG領域的複雜性在於缺乏標準化的測量和報告。(Shutterstock)

來自左翼側擊及右翼大炮

其實,ESG領域的複雜性在於缺乏標準化的測量和報告。雖然有像芬克等的一把手,呼籲把法規明晰和標準統一,但這不是一件易事;再者,不少的觀察家開始質疑好些倡議,可能只是有利於基金公司,如方便產品的發行和包裝,而不是大衆投資者的利益,如實際的回報率。

另一方面,一些保守派、建制派、持重商主義的,卻又認為ESG是受政治意識形態驅動的一場運動,可導致美國經濟至關重要的產業,如化石燃料和國防等核心的產業,受到不必的掣肘和打壓。

持這種觀點的派系,反倒認為基金手持大量的投票權,在股東會上的決議有過多干擾權。他們擔心像貝萊德這樣具有重要投票權的基金,可能會利用它來推動某些社會和政治議程,這可能與那些不贊同ESG議程的股東的利益不符。

受新興「覺醒」者批評

儘管貝萊德的ESG立場贏得了一些自命前沿的分子的支持,但它也面臨來自更新興的「覺醒」運動的批評。這一波批評者認為,貝萊德等的金融大腕,對ESG的關注和標題,其實是綠色洗白,使公司看起來是負責任的,但同時卻仍然從有問題的行業的投資中獲利。還有,包容性和多元是「覺醒」運動的爭議重點。雖然好些大基金提倡多元化和多包容性,但覺醒派仍然認為,嘴巴的承諾是一套,腳上面或戶口內的持倉卻又是另一方面。

許多的批評,其根本的問題是,要平衡現實而殘酷的回報要求、和普世但抽象的社會責任,是個難度極高的挑戰。

對基金的投資者或股東理應要負起的責任,是回報的最大化。但來自四方八面的大砲,有的就認為其ESG的承諾不該損害這一條;相反,又有的會認為ESG可以融入投資策略,它是會加分,所以基金應該「去得更盡」。從左右逢源,到左右為難,當紅金融「炸子鷄」真不好當。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艾雲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