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主辦之「跳格國際舞蹈影像展2015」,於今個夏天繼續跳出舞台的框架,把舞員帶入環境,使身體跟身處的自然與社會來了場場互動;同時以影像延續創作,結合紀錄與在進行中的「體驗」於一體。
來自澳洲、台灣、內地跟香港的舞者在香港的實地環境中舉行創作工作室,炎熱的暑天結晶了連串意外與驚喜。事實上,身體跟環境的連合每一分鐘都在進行,驚喜是因為過去對舞蹈作為演出的習慣與慨念框架在作祟。毛詩序說人類情感的表達過剩時,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毋須排練、設計或安排演出。
身體的思想者
是次「跳格」請來了澳洲有一家之言的 Sue Healey。她是編舞家也是舞蹈影像創作者。當然一切從編舞開始,她自言那是身體的思想者(Boby Thinker)。跟羅丹著名的坐着不動,手托頭腮的思想巨像有別,她的作品充滿即興,看環境再創作,並同時編作影像中的舞。三層的互動,層出不窮:舞台上的與現實環境的互動,現實中的舞者跟紀錄舞蹈影像中的舞者的互動,還有影像中的舞蹈如何被剪輯、放大、傾斜、漸遠地在銀幕上,讓真人在其中穿插……如此處理可看出舞台下難以觀察的細節,縮短了台上台下的距離。
Healey 播放了她編作的 The Gold 片段。那是一群60到90歲的澳洲舞蹈愛好者,快樂自由地舞動身體。格律和活動空間的意念由編舞者構思,身體則是他們經過年月的主體,錄像中我們看見在舞台上少可觀察入微的肢體,銀白的毛髮與面上的皺紋,以及手背班爛的黑痣。但舞動的身體像重生地呼吸,他們並手舉畫框,進出框架中。進一步的精彩,在編舞者把影像製作出美感經驗,記載影像的透明銀幕在舞台上舞動,由單影幕到多重影幕互動穿插,跟真人騷完美地照應着,甚至分為六個小影幕,如首飾盒中的六小格,忽然跳進盒子裏,被上鎖。
Healey 坦言她的創作空間拓大了,編舞給了她豐富無窮的樂趣。常人忽略了的肉身及其舞動,現在可收放自如地展現多樣可能,並引起關注。影像展中也看了工作坊製作的舞蹈錄像,包括不同地方的舞者在沙田區工業大廈的天台,徙置區的兒童休憩場以及異常狹窄、滿布管道的建築空間裡舞蹈。環境舞蹈同時帶出了評論的問題:如何判斷作品跟環境的互動是成功的?
美國美學家阿諾德.伯林特(Arnold Berleant)在早期著作《美學再思考》中,闡述了所謂審美參與(aesthetic engagement,又譯為齒合美學或審美介入)的概念。伯林特意識到,藝術不僅只是簡單地包含客體,同時也由體驗發生的情境所構成。伯林特關於「連續性與參與性」與「安居」(dwelling)的概念,總結起來,便是人類整體的存在意義。他道出了環境舞蹈、環境美學的本質,而舞蹈影像進一步提升並推動箇中的美感經驗。
(封面圖片: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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