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解密：者波、省

者波（dza³³ bɔ³³）

「波」之為「噃」之本字，筆者於「波」條已論之，茲不贅述。現在要談的是粵語另一個語氣助詞「dza³³ bɔ³³」（通常寫作「咋噃」）。「dza³³ bɔ³³」的本字當是元雜劇中頗常見的「者波」。

先說「者」的讀音。「者」在《廣韻》中，收於「馬」韻。「馬」韻有「也」字，其粵語讀書音為「ja¹³」（即「廿」字「口語音」的陽上[第五聲]），語音則為「jɛ¹³」（音同「野」。詳《粵語古趣談正續編合訂本「好也」條》）。可見「者」之讀書音雖為「dzɛ³⁵」（音同「姐」），語音實在可以有「dza³⁵」（音同「鮓」）一音；而「dza³⁵」這個陰上聲（第二聲）再轉為陰去（第三聲）「dza³³」是不出奇的。「癸」（《廣韻》‧上聲‧旨韻‧居誄切）本當讀陰上「gwɐi³⁵」（音同「鬼」），今讀陰去「gwɐi³³」（音同「貴」）；「垢」（《廣韻》‧上聲‧厚韻‧古厚切）本當讀陰上「gɐu³⁵」（音同「苟」），今讀陰去「gɐu3³」（音同「够」）。這些例子都足證陰上字有時會轉讀陰去。由此可見，我們在元雜劇裏面見到的「者波」就當是粵語「dza³³ bɔ³³」的本字。

《元語言詞典》「者波」條，義項二︰「表示假設讓步。徐本《汗衫記》︰『忤逆賊，俺子是個開店的者波，您去呵也合交我知道，休說俺是親爺親娘。』《張天師》二白︰『潑毛團是好無禮也！小生不才殺者波，也是國家白衣卿相。』」（黃氏案︰「不才殺」之「殺」，即「煞」。詳本欄「殺」條）義項三︰「用在句末，表示商詢。《黑旋風（一）》︰『[滾繡球]白︰「既要我改，我改做山兒者波？」』」上引各例中的「者波」改作「咋噃」都解得通。「俺子是個開店的者波」就是「我只不過係個開鋪頭嘅咋噃」。「小生不才殺者波，也是國家白衣卿相」就是「小生（雖然）無用之極咋噃，（但係）都係個白衣卿相」。「既要我改，我改做山兒者波」就是「既要我改，我改做山兒咋噃（咁樣有冇問題先）」。

另外，武漢臣《散家財天賜老兒雜劇》楔子︰「[仙呂賞花時][云]婆婆，小梅這妮子他可似什麼？那如同那生菜兒一般。他只要新水兒灑者波。婆婆。」這裏的「他只要新水兒灑者波」明顯是表示「他所需要的是非常簡單的東西（就像「生菜」所需的「新水兒」那樣簡單的東西）而已」。可見「者波」這個元人所用的語氣助詞，其作用與粵語的「dza³³ bɔ³³」是一樣的。

（粵語詞彙研究所: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