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風暴的危與機

金融資本主義成為西方社會建造全球化時的尚方寶劍,當全球化浪潮,席捲亞洲大大小小的經濟體時,起先的確是措手不及,但在長視角之下,亞洲諸國是否輸家?金融大鱷是否贏家?

將出版的關於香港特許金融分析師學會(CFA Society HK)30周年的英文專著,定名為Rise from Crises,以英語「食字」,把「危機」一詞形象地表達出來。在資料蒐集中,在下讀到著名投資策略分析師Russell Napier(羅素)在2021年剛出版的Asian Financial Crisis,當中點滴,值得在此分享。

羅素早就是投資策略界中的超級巨星,如在1997至99年曾獲《亞洲貨幣》雜誌評為亞洲投資策略師第一名等。除了後來獨立的投資分析業務外,羅素還組織了和包括他舊東家里昂證券和愛丁堡商學院合辦的Practical History of Financial Markets,可謂多才多藝。

球迷啤酒分析師

羅素原來也是足球迷。1998年夏天當金融風暴正肆虐香港和其他亞洲地區之際,羅素除了緊盯股滙行情之外,原來也不忘在法國上演的世界盃。6月,這位蘇格蘭人,在巴黎的酒吧中觀看巴西對蘇格蘭的賽事,並碰上曼聯北愛名宿韋西迪(N Whiteside),兩人在啤酒中見證蘇軍在頑強的鬥志下僅以一球落敗。

羅素的投資策略周報叫《堅固的地基》(Solid Ground)。而他這本關於金融風暴的專著是在風暴20幾年後,他自己給自己做了個驗屍報告,重新審視當年的預言和分析。

翻閲這作品,有趣的的點滴有不少,例如,1997年7月1日,原來羅素參加是夜一個晚宴,遇上已故國家領導人鄧小平的長子鄧樸方!

金融資本主義

如果要為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找罪魁禍首,除了當地當世的一些亂花錢、沒節制借錢的財金政棍之外,羅素認為,英國戴卓爾夫人和美國列根(以此次序)也要負責。因為正是戴、列所發動的「革命」,促成一套新的資本主義結構,以不斷膨漲的借貸作為武器,追求股本回報。

表面上,戴、列式資本主義,有點像舊世界的自由放任資本資義,但很快這套新衣已經有新的設計:80年代中葉,由較低素質的發行人或抵押品發出的垃圾債券(今日的私募債[private credit]?內房債?),並以無比的速度曡加累積;而西方社會一向着重個人的利益和權益,落實到經濟金融運作,就是企業經理人(今日的科企創始人?)給自己濫發的權證。這套「金融資本主義」(Financial Capitalism),成為西方社會建造全球化時的尚方寶劍,在柏林圍牆倒塌後,蘇俄式的共産主義被西方認定為已經戰敗之下,西方模式便似乎順理成章地成為全球唯一的理想模式。

當全球化浪潮,席捲亞洲大大小小的經濟體時,當這些比較着重群體或集體的信仰和利益,且又是對外開放型的經濟體,在面對金融資本主義時,起先的確是措手不及,但不管是這些社會在壓力下爆煲後重新上路、又或在不斷的博弈中反覆修補和建造護城河,亞洲許多地方,尤其「北亞」,似乎走出了「社會資本主義」(Social Capitalism)。

在長視角之下,亞洲金融風暴中的亞洲諸國並非輸家,贏家也不盡是金融大鱷,羅素寫道。(稍後將跟大家分享更多關於羅素和其他的篇章。)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艾雲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