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電《狂野行》的原著,是在文摘裏的一段節錄,那是作者在完成太平洋翠園步道千里之行,塵埃落定以後的回憶錄,途中的事件鉅細無遺。文字跟電影一樣採用平實手法,只是電影多用平行剪接,交代 Cheryl 出發前及途中的故事。看罷電影有兩點想法:一是感到電影可能觸發更多人以深入不毛來進行自我治療;二是關於身體與心靈的平衡。
您會以為生活感覺欠佳,隨手拿起背囊遠走他方是件容易的事?如果那只是一場毫無準備的衝動,絕對足以致命。年前本地一位年輕女子,午飯時跟同事們說要到大帽山高處,甫站起來便獨自出發了。途中她以手機拍下了奇怪的影像,沒有人知道她到底遇上了什麼;影像中的山景愈趨陰沉,最後一陣怪風刮起,她的手機也就中斷了連線,其後她的屍體被發現躺臥於山谷⋯⋯
Cheryl 帶着的只是一顆破斧沉舟的決心,沒有目的,只有挑戰。如此使我想起好幾個毅然放下有薪工作,到澳歐參加「工作假期」的畢業生。他們同樣對所將遭遇的事情不能預知,相同的只是不能忍受目前的工作或生活,希望一場冒險可以帶來刺激與生機。清楚記得其中一位準會計師的情況:她被派往東莞一所豬場數算豬隻進行核數工作,三個月來每天下班狂清潔自己的身體,但依然可以從頭髮間嗅到豬味……她便是如此撇下會計的專業,毅然背着行李遠走澳洲的草原,以草莓的幽香治療自己。
讓身心連合 淨除心靈
每個出走遠行的人都有自己的原因,他們在陌生的荒涼中起初都感到釋放,讓大自然洗滌心靈,或讓自己獲得重生;那是一場比心理輔導更見效果的旅程,關鍵點是身心齊一。人們說他們尋求自虐或自討苦吃,是因為痛苦像水,總要找到水自己的相同水平,否則活着只有煎敖。身體跟心靈也必須在同一的地平線上連合,若非如此,痊癒便不可能。
一齣電影的開首是這樣的:一個失婚的男子痛不欲生,用刀把自己的手腕深深的切割,血流如注,被送往急症室。醫生邊包紥邊問他傷害自己的原因。他的回答十分直接:「我得讓自己的肉身像心靈一樣劇痛,那我才會感覺好一點。」如此的身心齊一是生理的必須?除此之外,是什麼意義的問題在作祟?
《狂野行》裏的女子在行程裏腳踝擦破,腰酸背痛,朝酷暮寒,人蛇相逼,那還比不上自疚自責及失愛的痛楚;然而只要痛苦的強度相偌,並作連續的發放,那才是真正有效的「淨除」(cathasis)。
想起另一齣真人真事,深入不毛的電影 Into the Wild。那人取道阿拉斯加。這是一段從開始便自我放逐的旅程,那份遺世的態度是一份銷亡,相比起來,身心的痛苦倒是深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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