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遊各國 刻劃世界新輪廓

一個人走過的地方愈多,就愈有可能隨着世界的改變而及時調整自己對世界的看法。人們對世界的看法原本就千差萬別,這些看法根植於過去,卻又能夠輻射到未來。而作為社區、城市、省份還有國家一分子的我和你,正是世界這張大拼圖中的小小一塊。 人們對世界的看法原本就千差萬別,這些看法根植於過去,卻又能夠輻射到未來。而作為社區、城市、省份還有國家一分子的我和你,正是世界這張大拼圖中的小小一塊。
撰文:約翰·奈斯比特、多麗絲·奈斯比特(《全球大變局》作者)
 
2014年5月,我們從奧地利的維也納到澳大利亞的悉尼去。兩段航程,先飛十小時,在北京轉機之後,再飛13小時,我們就從地球的一端飛到了另外一端。那裏的世界是另外一個模樣。從南半球的天空飛過,太陽的運行軌跡是從右向左的,而不是從北半球看到的從左向右。南半球的暴風雨是順時針旋轉的,而北半球則是逆時針。從地理上來講,世界完全顛倒了。「對我們而言,遠東其實是近東。」我們同在首爾參加會議時,澳大利亞前總理保羅·基廷(Paul Keating)在進餐過程中如是說道。如今,我們更深切地感受到他的話中真意。
 
看問題的視角稍加改變,對問題的看法也會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要熟悉陌生的東西,通常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儘管有人認為像我們這樣的「美國—奧地利夫妻檔」(澳大利亞媒體對我們的稱呼)彼此之間不會存在什麼文化差異問題,但其實各自的文化背景確實在我們身上留下了不同的印記。約翰是第一代美國人,在美國西部猶他州的一個農場裏長大,這個農場屬於一個叫格蘭伍德的小村莊,整個村莊大約有200人左右;多麗絲出生在奧地利阿爾卑斯山脈旁的巴德依舍小鎮,這裏是哈布斯堡皇室夏季避暑的地方,95%的居民信奉天主教,有80%的居民贊成君主政體。
 

探索世界的旅程

 
不同的成長背景造就了我們。1994年9月14日,我們在奧地利舉辦的一場年度媒體大會中相遇。在此之前,我們的人生軌跡迥然不同。隨後,我們開始了作者和編輯之間的合作工作關係,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發現彼此的差異並未分化我們,反而讓我們的關係更加豐富多彩,無論是在私下裏,還是在工作中。美式樂觀主義總是遭遇歐式懷疑主義:「只管去做」總是碰上「要是⋯⋯該怎麼辦呢」。
 
當我們一起工作的時候,總是充滿探索精神,每天都興致勃勃地想要學習新的東西。要研究全球性問題就必須理解不同的立場,隨時願意拋開固有的思維定式,並用新的思維方式取代固有的思維定式。對我們而言,這是一場激動人心的冒險旅程。我們從不編造故事,只是把我們觀察到的東西寫出來而已,即使我們看到的東西就像澳大利亞順時針旋轉的暴風雨一樣跟我們以往的認知完全相左。而且,我們並不強求自己的看法總是正確的。也許有些人對世界大勢的看法與我們的觀察並不一致;也許有些人並不認同我們得出的結論。而我們也並不只喜歡我們看到的東西,但是,在寫作的時候,我們力圖做到誠實。
 
那些顯然會帶來好處的變化很容易受到大家的歡迎。但是,對固有的做法和條件產生的影響愈大,變化就愈讓人難以接受。而且,我們對當前情況的認識會受到過去經驗的制約,並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各自生長環境的制約。人們會透過時間、空間和教育這三個濾鏡來觀察世界。歷史經驗告訴我們,要讓人們真正認識並接受重大歷史性轉變是需要時間的。
 
有些美國人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們生活的國度,對此,許多歐洲人可能會覺得不可思議。自然,對這些美國人而言,美國的國境綫就是其認識疆域的外沿。同為美國人,大家的世界觀卻不盡相同。決定世界觀的因素有生存環境、受教育程度,甚至是膚色等。在奧地利,有些媒體工作者甚至會從奧地利人的視角來看待世界,所以他們經常會忽略這樣一個事實:其實奧地利這個國家的人口數量還不如中國許多城市內一個區的人口多。虛擬世界的情況也是一樣的,在那裏,每個用戶都以自我為中心,千頭萬緒都在這個點上交匯和分野。
 
一個人走過的地方愈多,就愈有可能隨着世界的改變而及時調整自己對世界的看法。深度走進中國的人,對這個國家的認識會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對此我們深有感觸。人們並不會圍繞同一個中心來創造和調整自己的世界觀。人們對世界的看法原本就千差萬別,這些看法根植於過去,卻又能夠輻射到未來。而作為社區、城市、省份還有國家一分子的我和你,正是世界這張大拼圖中的小小一塊。這張拼圖上眾多小塊位置的改變釋放出了清晰的信號,昭示着大變革的到來。
 
各大洲的霸權勢力、強國和知識領袖都能夠在其國內外產生一定的影響力。直至今天,《德國民法典》(Buergerliches Gesetzbuch)還是以19世紀的法理為基礎的,而這些法理的淵源可以追溯到羅馬法典。古希臘孕育了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和經典哲學,而被奉為民主、《伊利亞特》和《奧德賽》以及詩歌藝術發源地。時至今日,古雅典的政治和文化影響力還是不容小覷的。歐洲的羅馬帝國、非洲的庫施王國和古埃及文明、中國的春秋五霸和大周朝、南美大陸的印加文明、中美洲的瑪雅和阿兹特克文明都曾經盛極一時,但是,所有這些強權勢力的影響在廣度和深度上都無法與今天的歐洲和美國——也就是西方主流社會相匹敵。幾個世紀以來,西方世界在政治、經濟和文化方面的影響力所向披靡,極大地影響了各大洲的本土文化。西方服飾、西方音樂、西方商業模式、西方發明從西方傳播到世界各地。這樣的日子久了,面對其他國家的人時,西方人就開始有優越感了。他們自詡道德權威,本着以西方為中心的世界觀來制定各種通用標準,並以此為準繩來評判這個世界。
 
我們相信,這個時代馬上就要終結了。
 

邁向多元文化城市群

 
我們認為西方的全球權威地位已經不再是鐵板一塊了;西方世界觀也不再被認為是放諸四海而皆準的真理了。全世界各地的新興經濟體在不斷挑戰其權威,並制定自己的標準。考察新興經濟體的地理分布狀況,就會發現它們繞地球的南方圍成了一條圓環狀,我們把這條圓環狀的經濟帶稱為「南環經濟帶」。
 
如今,西方霸權已是四面楚歌。西方正在逐漸喪失經濟強勢地位,與此同時,它所鼓吹的靠民主和自由市場推動經濟發展的模式也逐漸失去了持續發展的動力。新生的各種力量正在改變着世界格局。西方的中心地位逐漸式微,讓位於多中心格局。如今,設定國際事務新基調的是那些新興國家,甚至是地位愈來愈重要的城市和城市群。這是一場「偉大的開放」,以海納百川之姿推進思想、經濟和文化的多樣性。假以時日,其合力必將催生出新的執政模式。大變革的主力幹將將是南環經濟帶的國家和城市,他們將在未來幾十年間重塑這個世界。
 
 
本文摘錄自約翰·奈斯比特與多麗絲·奈斯比特《全球大變局:南環經濟將如何重塑我們的世界》一書導言〈洞悉未來,因勢利導〉,獲出版社授權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