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越南的冒升探視抗疫過後的新局面

疫情過後,越南是否會被國際社會更為認識?而這種認識,又會為國內的民生政制,甚至亞洲的整個政經版圖,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和機遇?

一場接一場抗擊新冠肺炎病毒的戰役,讓許多有識之士都認識到,刻下的情況其實已跟一場世界大戰的規模、傷亡率相差不遠。隨之而來的,是國與國之間的政治博弈……甩鍋、責難、貿易戰的持續,都讓整個世界的政治以及與之相關的秩序不斷重組……

越南正在冒升,一點也不為過

透過這篇文章,筆者希望帶大家暫時脫離一下政治亂局,聚焦在一個似近還遠的國度──越南。從去年7月開始,因為新工作的安排,已經舉家遷移到這個東南亞的冒升之國。

說越南正在冒升,一點也不為過。截至2019年年底,越南的國內生產總值(GDP)連續兩年超越7%,升幅引起國際的廣泛注目。而在一份國際知名的調查裏(Expat Insider),越南更一躍成為外僱人員眼中第二佳的居住地,排名僅次於台灣。中美貿易戰,眾所周知,越南更成為其中一個經濟受惠國。坊間也因而出現了許多「越南製造」的產品,慢慢地取代了以往的「中國製造」。這種變化,也彷彿在揭露着今後在政經版圖上的新局勢。

教育方面,早於2015年,越南在國際考試PISA已經超越了許多先進國家,屢次在數學和科學兩個範疇裏獨佔鰲頭,排名僅次於新加坡。醫療方面,儘管在公共系統裏,仍然存在許多進步空間,但在私營這一塊,已經至少跟香港看齊:醫療團隊敬業樂業,服務直迫韓國和泰國。我父母年事漸高,過去來越南探親,曾因為一些小毛病就醫,結果被這裏的醫療水平驚豔到了──確實,只要有保險,以及在白天求醫,在越南看病會比香港舒心多了。

越南抗疫嘆為觀止

提到醫療,面對是次疫情,越南在應急、調度方面的魄力,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嘆為觀止。3月30日Dalia研究平台公布的調查結果顯示,62%的越南人認為,政府已經實施鬆緊有度的防疫措施,成果顯著卻又沒有過度影響民生。阿根廷、奧地利及新加坡緊隨其後。

回顧過去5個月的疫情發展,越南是最早封鎖與中國部分地區邊界的國家之一。據我搬過來以後的觀察,目前的政府管治雖然不算完美,而且存在許多發展中國家都遇到的問題,比如貪腐等等,但是人民的生活質量還是相當可觀。社會低層不會有過重的怨氣,本地與外國人之間大多能平和、愉快共處。長年累月積聚下來的民望是相對高的,普遍人民對於政府的決策不會產生明顯的反彈。政府的號召力,讓我憶起昔日的香港。

3月中之前,我一直對當地提供的數據存疑,因為直到外地個案輸入為止,越南的感染案例只有16宗,而且全部治癒;但自從歐美各國淪陷以後,政府的應變也相對快速起來──從學校停課、個案追蹤、隔離以至到今天的復工復課,越南在決策過程中的效率和決心,讓我刮目相看。事實上,越南人的強悍大概只能從往昔的戰事裏回味,現實生活裏,越南人異常重視本身的健康和生命權。在當地有這樣的傳言:大學生找工作,通常都會預先問僱主請假的程序──這對香港過來的我委實匪夷所思。但是這種精神面貌在抗疫的關鍵時刻,又完全地通過政府決策彰顯出來:政府明言,為了抗疫不惜犧牲經濟利益,而且復課的決定延了又延;當然,實施任何政策都會引起一定程度的反響,但是在這「命子比一切重要」的主流思潮中,國內大部分人都為此感到了安心釋懷。人民寧願放棄短暫的娛樂和利潤,也堅持要配合。筆者自己以及許多認識的朋友,都在這時候遇到了業主的「良心減租」,這種合心抗疫的氛圍,讓人在絕境裏不致希望全失。最重要的是,政府在過程裏,為了全面有效地封殺病毒,把感染和封鎖的地區公開,過程透明化,讓市民覺得放心可靠。

就在3月底,政府為了更徹底抗疫,除了藥局、醫院、超市和菜市場外,國內所有的公交及公共設施全部停業至4月15日。有許多網民都因此曾經誤解了「將要封城」,政府當局也就是公開闢謠之餘,並警告這種行為有觸犯法律之嫌,據我所知除了警告罰款以外,並沒有進一步打擊──確實,在大家都憂心忡忡的時刻,任何過激的行動都可能導致生靈塗炭。越南也許在其他的許多方面都暫時無法跟先進地區相提並論,但至少在民生這一塊,已經超越了許多比它先進的國家。

越南當局大概也非常在意自己的國際形象,近年在外交方面一直注重跟一些當局希望學習的對象,比如新加坡、韓國、台灣、日本和俄羅斯等定期開會交流,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些「交友」的哲理越南政府好像都相當熟悉,令人詫異的是,雖然越南刻下屬於共產國家,但在民風施政各方面都沒有太濃郁的「獨裁」感覺。而就在前一陣子,筆者和家人往樓下的超市購買日用品,超市門外就有鄰居自發送口罩和消毒火酒,這種和諧的睦鄰關係,也讓我想起童年時的香港。總而言之,在關鍵時刻,我很感恩這個政府並沒有過分打擊言論和民生,在大部分時間裏都和人民誠實地一起抗疫。

目前離疫情結束雖然還十分漫長,但是我很想知道:疫情過後,越南是否會被國際社會更為認識?而這種認識,又會為國內的民生政制,甚至亞洲的整個政經版圖,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和機遇?

張海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