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要做、情要轉
又一年了，社交群組看到了紀念霍韜晦老師的文章，才驚覺霍師已逝世一周年。一年365天，8000多小時，每時每刻繁忙的工作，排山倒海的日程，令人透不過氣。這就是香港人的生活，也是現代人的悲哀。若是十多年前，相信我只會投訴、抱怨；態度會愈趨粗暴，思想會愈趨極端。現在，卻是更多的沉默、更多的關懷、更多的體諒、更多的不忍 。事沒變，仍是「7-11」的工作；變的是情，是源於本性之情，上契於天、下及人倫；不止是知識、理論，更多的是實踐、反思。
跟霍師沒有太多的緣分。十多年前，那時生活充滿糾結，纏繞不清，上霍師的課令我悚然一驚，先則抵抗，進而沉澱、思考，開始對生命發出問號。人一生不管你是什麼人，相信何種宗教，總是希望知道人是從哪裏來，又將會到哪裏去，心裏總是不能踏實，心裏常常期望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霍師沒給我們答案，他給我們的是性情教育，強調人要開發性情，生命要超升，這是理論，不能尋求生命的秘密。答案是在實踐中感受。霍師的課是一種一種啟示，用英語說是insight，insight可帶出疑問；疑問可促成頓悟。
以心傳心
一日，佛祖釋迦牟尼在靈鷲山（印度一座佛教聖山，相傳佛祖常在此說法），向弟子說法。法會開始時，佛陀一言不發，只是手拿一枝金色的缽羅花（蓮花的一種），出示給眾弟子。說法不用嘴巴，弟子當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於是「大眾默然」，默然，就是沒講話。此時，佛祖首席大弟子迦葉尊者突然「破顏微笑」，破顏，即本來是很莊嚴、很鄭重其事的，卻突然笑起來了。這場景也確唐突，這好比一場祈禱會，全場鴉雀無聲，突然爆出一笑聲，多麼尷尬啊！但迦葉尊者一笑，佛祖即開口。
佛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涅槃是佛家語，修學佛法的最後歸趣，達至解除煩惱，了卻生死的境界，這個是不可思議的微妙法門，文字是寫不出來的，是教外特別地傳授的，佛陀已經把這種法門傳給迦葉尊者了！拈花微笑，以心傳心，佛祖為何拈花？迦葉為何微笑？大迦葉尊者破顏而笑，乃是忽然悟出佛祖拈花的真諦，與佛祖產生共鳴後，喜從心出，不由自主的發出笑聲。這就是頓悟，頓悟不是從空而來，沒有經驗的累積、不經過思考的過程，難有頓悟，佛祖的拈花是最後的助緣，貫通了迦葉尊者修行學習的不同關鍵點。別問迦葉尊者頓悟了什麼，頓悟只針對個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生命成長，是一點一點的過關，受到啟示、insight，有所悟，就能過關；形象化的描述，就是生命得到超升，生命的高度就指生命的超升程度，性情教育就是協助生命的超升，助你經驗生命的真諦，尋找、領受生命的意義。
霍師去了，唯性情教育仍然留住，仍然在不同的地域、空間傳播，精神永存不朽。期望莘莘學子，可以秉承霍師性情教育的真諦，「讀書求志氣，實踐長性情」，不斷讀書思考生命的意義，用行動感受生命的價值，這就是生命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