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2019年6月15日,作家王迪詩原本打算在其《信報》專欄登出「人神共憤」四字,但《信報》拒絕刊登,王迪詩決定即時終止與《信報》的合作,11年的專欄就此完結。2019年6月8日,新閱會在觀塘APM舉辦「筆紙作家:我是一位Slasher!」座談會,邀請兩位作家孤泣和王迪詩分享創作生涯,分享「斜槓人」(多重身份者)的生活。ViuTV電視主持人詹朗林擔任大會主持,以下為座談會的內容摘要:
詹:詹朗林
王:王迪詩
孤:孤泣
詹:兩位作者都有多重身份,如何介紹你自己?
王:如果我用一句話形容自己:我是一位作家。我除了是作家,當過電台主持、電視台主持,還有舉辦棟篤笑、演唱會,以及寫過歌詞。Slasher有多重身份,有多重工作,但要有一個核心,才能顧及多樣工作。
孤:我也是一位作家,出了70本書。
王迪詩:文字要紮實 個性要獨特
詹:你們如何走上多重身份的路?
孤:首先我當自己是作家,之後有不同的分支,有人發現我是作家,就嘗試不同工作,慢慢變成多重身份。這些分支某程度是我的事業。
以前的人講求專才,比如醫生、律師,作家是否要專心一意地做,我覺得可以分支出去。比如我創作了12小時,其餘時間可以在網上做其他工作,或作為講座演講嘉賓。
王:作家的核心價值,就是文字要紮實。如果文字大虛,太嘩眾取寵,難令讀者長期追隨你。
孤:你說得很對,很多人一響成名,但難以長久發展下去。我是一步一步走。我第一本書只賣出數百本,之後銷量不斷上升。
王:文字是作家的基礎,我後來嘗試做棟篤笑,用不同的媒介表達我的思想,根源都是文字。所以核心要紮實。
詹:你們作為「斜槓人」有何難度?
王:我覺得多重身份在於觀點。如果你的觀點平庸,眾所周知的,老實說,即使你的文筆如何厲害,文章內容空洞也沒有意思。
孤:我曾遇過困難。我從事作家已經十年。在第五年曾為張堅庭導演寫劇本。寫過三至四個劇本後,我不喜歡,因為寫劇本與寫小說的思維很不同。之後我寧願我先寫書,你喜歡的話,可以買來作劇本。
詹:Daisy(王迪詩英文名)別名「寸嘴女作家」,很多觀點都是由心而發。寫作時很多時遇到群體壓力,創作是否要隨波逐流,一定要迎合讀者口味,一定要賺錢?
王:這個世界不是烏托邦,我們要維持生計。但如果你永遠隨波逐流,反而賺不到錢,因為你講的東西人人都可想到,隨時可以被人取替。不論為了生活,還是為了開心,我勸諭大家要保持自己的個性。每一個行業都有自己的風格,否則難以立足。
孤:我不會受人影響,什麼受歡迎就寫什麼。我是喜歡寫什麼就寫什麼。我的《人性遊戲》很受歡迎,賺得不少錢,可以寫20集,但我寫9集就停了,因為這才是經典。
詹:怎樣勸大家利用獨特性和媒介幫助自己?
孤泣:勇於嘗試,不要放棄
王:現在的人很幸福,有Facebook、Instagram等社交媒體。回想11年前,我剛成立出版社時,過程比現在難得多,因為當時沒有社交媒體宣傳,要花很多金錢賣廣告,也靠其他媒體訪問我,提升我的知名度。現在Facebook、Instagram一個post已經達到宣傳效果,可以凝聚一群人。我寫的題材很廣泛,愛情、化妝、靈異故事等,但核心都是探討生活的意義。寫作一定要有信念,我的30多本書都是做同樣的東西。
孤:我的寫作信念,就是堅持要做正確的事。開頭的世界沒人覺得我對。我寫小說時,每1500字,就精選金句。我從事作家第一年,有出版社覺得我的做法很奇怪,但我仍堅持這個做法。
詹:一個編輯決定你的生死?
孤:我初出道時,曾投稿給30間出版社,其中一間出版社接納我的作品,但編輯認為我的題材太過血腥。三年後網絡盛行,多了人得知我是作家,這間出版社的編輯認為當時有眼無珠,為我出版《殺手世界》。
王:在過去,作家的發表平台只有報紙和雜誌,一個編輯的確決定你的生死。你要靠人脈,如果靠自己實力,需要運氣。我未成為全職作家前,做過九份工。最後一份工作在私人公司工作。我當時出席好友聚會,有人問我放假做什麼,我說寫作。我寫給好友看,沒想到在《信報》刊登了,反應很好,有其他雜誌找我寫。如果我一邊上班,一邊工作,兩邊不討好。如果你想成功,你要跳出舒適圈。結果我全職寫作11年。
詹:你們現在除了創作,還有其他工作,如何應對每一個新階段?
孤:我不斷嘗試新階段。第一本書《孤泣情深》銷量不好。但第五年(2009年)開始有人以應用程式看小說,帶動我的小說銷情。上年工作室賣精品,雖然賺了錢,但自認不算成功。今年書展是我的出版社第一年賣書,要處理很多公司的事。總之,人不論年齡要勇於嘗試,不要放棄,這是我的人生宗旨。
王:我有一本書《下半生,難道就這樣過嗎?》就是人生的寫照。每個人都有選擇人生的道路。我可以繼續做寫字樓工作,有穩定的收入。但我也可以選另一條有風險的路,不知結果如何,但做過很多新工作,得到難得的人生經驗。
詹:怎樣形容你們的作家生涯?
孤:我寫書前是為客人綁鞋帶的售貨員。我創作10年,有人為我的著作寫序是我堅持的動力。有人讚賞我的小說好看,但我希望聽到我很堅持。
王:我可以說作家是一位室內工作的農夫。作家是體力勞動的職業,我逢周四要吃四碗飯,因為當天是《信報》和《頭條日報》的專欄截稿日,所以特別用腦。寫一篇1200字的專欄消耗的熱量,等於在維園跑了幾個圈。
王迪詩、孤泣:堅持、忠於自己、了解自己
詹:有什麼忠告給有意從事作家的人?
孤:堅持。有人會批評你。我們只需為喜歡你的人而努力,不需為不喜歡你的人而煩惱。只要你堅持為喜歡你的人創作,總有一天,不喜歡你的人也會接受你。
王:忠於自己和堅持,但我會加一個註腳:了解自己。我的著作《不怕別人眼光勇於做自己的十堂課》,解釋什麼事「忠於自己」。你喜歡裸跑,就去裸跑,這慧影響別人。「忠於自己」和「只顧自己」只有一線之差。
我看到有很多人堅持走錯的方向,要靠自己探索正確的方向。探索需要經歷挫敗,汲收經驗,沒有一做就成功。如果第一次就失敗,然後立即卻步,就永遠沒有第二次,人生路變得狹窄。你不怕失敗,但要反思這件事是否適合你自己?
詹:怎樣面對失敗?
孤:忠於自己和堅持,我也加一個註腳:即使最後的奮鬥失敗了,其實你沒有失去任何東西,因為你有堅持過。結果真的很重要?其實過程更重要。
王:我以失戀作例子。你不要用今天的失敗來審判一生。你失戀時感到世界末日,但不要放棄自己,因為後來或會認識更好的對象。這點除了在愛情上,事業、工作、交友也適用。正如孤泣一開始投稿失敗,如果他這一刻判了自己死刑,放棄自己,將來不會受人賞識。你可以傷心,但不要死心,要重整旗鼓,要向前走,才會有進步。
詹:今年書展有何動作?
王:我推出新書《長大了才明白的二三事》。很多人壓力大,迷失方向,但要緊記善待自己。
孤:今年十分忙。我除了出書外,還要宣傳新晉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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