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首選舉本應是關乎全民利益的政界頭等大事,如今卻變成不似預期的反高潮事件。真正的新聞性不在於李家超的選舉工程,而是「我們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我相信,吳靄儀這篇法庭演詞會成為香港一國兩制歷史一個重要印記。我更希望,她對維護法治終生不渝的立場和理想,可以對不少今天在位的行政、立法和司法人員,發揮醍醐灌頂的作用。
鄂蘭的洞見就是說,犯上滔天的邪惡罪行,不只是大魔頭的責任;如果社會上充塞了大批拒絕思考、不作個人道德反省和判斷的普通人,在一定的歷史社會環境下,往往有意無意間成為了邪惡的同流而不自覺。
今天香港,不少人要在維護公義和配合政權暴政之間作出選擇。香港崩壞的速度有多快,視乎有多少人勇於維護公義,抵制暴政。
我認識的來港工作的外國朋友,大部分都不覺得,香港是一個警察國家,香港警方經常使用過度暴力。他們原先都生活在文明國家,如果特區政府行的是暴政,他們怎會選擇來港工作,並樂於繼續在香港長期生活?
政治舞台上的戲碼沒有預告片,既然生於亂世,知識分子先天下之憂而憂,面對社會危機,各本其性情,各守其分際,各據其體會,各按其知聞,互相參詳制約,謀定而後動,三思而後行就是一代人修成的正果了。
如果革命有望成功,將來可以有一個更完美的社會,那人民的犧牲或許還有點價值。但如果革命的目標建基於虛幻,根本沒有成功的機會,那就不應該叫整個社會一起去冒險付出代價。
若自己已經身為社會賢達,卻未能發揮影響力,相信還會尤其自疚。我們追究自己的責任也來不及,實在哪有心思反過來去指責這些柔弱的學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