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考港大,有驚無險

1957年預科高級程度試,上午考代數和平面幾何,題目很深。下午考微積分和解析幾何,情況更糟。這兩門學科的試題自有高級程度試以來,都是以阿拉伯數字運算的,這一屆突然代之以 a,b,c,d 等符號,因而大大地提高了試卷的難度。突變把考生殺個措手不及。空調讓禮堂的溫度降至很低,考生的內心因而更感寒涼……
1956年12月,學校發生了一件令人驚訝的事:老師組團到國內參觀訪問!團長是吳盛德牧師,參加的老師共六位,絕大部分是外籍人士。他們回來後,在音樂室開了個座談會,出席的學生不多,印象中只有三、四十人。我後來才知道,推動這個驚人創舉的不是別人,正是被葛量洪港督視為「麻煩友」的「紅色主教」何明華會督。旺角勞工子弟學校就是在他和他的助手施玉麒牧師的大力支持下於1951年建成的。
 

締結良緣 老師被迫離校

 
1957年春夏之間,學校又爆發了兩樁當時令人莫名其妙的事情:首先是人人稱讚的英籍地理老師 Donald Brittain 突然離任,隨後是正在澳洲度假的 Paul Du Toit 和他的夫人(E. Hing,澳籍華人,在拔萃教英國文學)表示不準備回港復職。事後才知道他們都因為再婚問題而不見容於何會督。Donald Brittain 的妻子因為不喜歡香港而離開了他。後來,他在訪華觀光團遇上一位來自女拔萃的教師而決定再婚。好事結果竟然壞了事,兩所拔萃書院因此合共失去四位良師。
 
這年的預科高級程度試留給我兩個無法忘懷的記憶。一個是考地理那天,港九滂沱大雨,九龍很多地方水深過膝,尤以九龍城至牛池灣一帶為甚。住在牛池灣的羅思微因此要在早上5時前出門,涉水前往九龍城乘搭公共汽車到天星碼頭。他到達試場(香港大學一個課室) 時,我們已經奮筆疾書了近半小時。幸好監考官體諒,給他補時。
 

試題突變  殺個措手不及

 
另一個令我難忘的情景發生於考數學科的時候,地點是港大陸佑堂。上午考代數和平面幾何,題目很深,試後不少考生怨聲載道。下午考微積分和解析幾何,情況更糟。這兩門學科的試題自有高級程度試以來,都是以阿拉伯數字運算的,這一屆突然代之以 a,b,c,d 等符號,因而大大地提高了試卷的難度。突變把考生殺個措手不及。空調讓禮堂的溫度降至很低,考生的內心因而更感寒涼。大約有三分之一考生在30分鐘法定時間過後立即離場,留下來捱時間者,或呆若木雞,或怪狀百出,有搔頭抓腮的,有擲筆歎息的,也有伏案「沉思」的。收卷時,堅持到底的大概只有三分之一人。公布成績時,據說數學科的全港及格率只得19%。我班15人報考,五人過關。
 
政府獎學金的發放是根據考生高級試成績最好的兩科計算的。我本來希望以數學和地理兩科的成績爭取獎學金,現在數學雖然及格,成績肯定欠佳。幸好地理優異,中文大概也不太差,最終獲得相當豐厚的助學金(頭三年每年$3,900;第四年因無需入住宿舍,減至$2,500),得以順利入讀港大。
 
1957年夏天,離別在即,我班又搞了不少文娛康樂活動。游泳、聚餐等都沒有缺席,但因為對話劇演出的興趣不大,加上那時我比較投入學友社的活動,所以沒有參與籌劃工作,只是臨場欣賞。他們在露天劇場演出英語話劇《秋月茶室》(The Teahouse of the August Moon),由英語老師 Mr. Peter Whittle 任導演,兆傑、Jack 和瑞炯等擔綱演出,很是成功。此劇之後,我們便暫時向母校說聲 “sayonara” 了。
 
圖片:作者提供
 

馮以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