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我們的香港:我是街道觀察員

在街道上的觀察如看百味人生舞臺,每人都有一個角色,哪怕只是配角都是重要的,都應該要保留下來。
《我是街道觀察員――花園街研究案例》作者郭斯恆,香港理工大學設計學院助理教授、傳意設計學科主任及信息設計研究室主任。

我街道,我書寫

街道是城市的一個空間,建構着城市人的身份認同。郭斯恆在花園街成長,父母在花園街擺賣攤檔維生,他笑言:「以前我看不起街道,尤其小時候當我母親要我看顧檔口的時候,我顯得很不願意,因為我覺得很醜怪,學校就在附近,我怕同學看到會取笑我。」沒料,長大後花園街成為他最愛的地方,他更以花園街作為他碩士的研究題目。
花園街是郭斯恆成長的地方,他更以花園街作為他碩士的研究題目。
花園街是郭斯恆成長的地方,他更以花園街作為他碩士的研究題目。

香港人的身份認同──由虛幻到實際

說起香港人的身份從何時開始建立而起,或許會想到在七、八十年代的獅子山精神。在那個年代,香港人在獅子山下努力打拼,放工後回家打開電視機,記得那一幕幕一家大小圍在小桌子「電視汁撈飯」的畫面嗎?到了今天,隨着互聯網的誕生,電視的影響力大減,此情此景不再。
「香港人」這個身份本來是模糊、虛構的,但它是逐漸透過媒體建立起來,例如電視是通過大氣電波傳送到每戶,「大氣電波原本就是一種虛幻的東西,卻又真實地建構了我們的身份認同。那時候,家家戶戶茶餘飯後討論流行的電視劇集,當時成為了大家的共同話題,現在構成了我們共同文化背景和歸屬感。」香港人的身份一直以來,從虛幻遊走到實際。
街道文化對於很多人而言是虛幻,但從文化研究的角度來看,與身份認同有莫大的關係。「近年來,開始有人關心街道文化的消失,例如囍帖街、觀塘整個小區的小店消失等問題,我們的集體回憶由從前的大氣電波到今天關心身邊的街道,可見香港人愈來愈關心身邊的人和事,我們的身份由虛幻走到實際。」從日常生活中,每天跟街坊打招呼,到茶餐廳的喝奶荼、吃菠蘿油……他在研究的過程中,發現自己的身份與所身處的地方兩者關係是密不可分。

觀察庶民智慧設計

讀設計出身的他,研究香港街道文化令他發現街道上不同「小智慧」,這些民間小智慧充分顯出香港人的創意。例如花園街上的生果攤檔,小販商會用上大瓦數的燈泡,讓生果看起來新鮮亮麗,吸引沿路途人購買。小販考慮到慳電和節省金錢都用上慳電膽,但慳電膽的設計比較長身,當燈泡裝上後會外露於燈罩,所發出的強光更會刺激到街坊的眼睛。小販聰明地在燈罩外加上一層薄紗,遮擋強光也令光源更集中,他稱之為:美光「燈紗」,既美觀而又實用。他從這些微小的地方觀察街道文化,欣賞到香港人靈活變通的一面。
庶民智慧設計:美光「燈紗」。(網上圖片)
庶民智慧設計:美光「燈紗」。(網上圖片)

街道寄生者

在這本新書中,他除了研究街道空間與小販政策,觀察的過程中他還留意街道的生氣與活力。他發現,「小販並不是街道裏最底層,最底層是『街道寄生者』。他們不顯眼地寄生在街角上,其活動也是瞬間掠過,他們存在的目的,是利用街道剩餘的物資再賺取利潤,或只是使用短暫的空間博取機會。」在他的觀察中,街道寄生者有拾紙皮的伯伯,拾生果檔口拋出來的紙皮維生;有行動不便的乞丐,在熙來攘往的街道向途人行乞;有送貨的運輸工人,汗流浹背地在街道上做體力勞動的工作。
「在一條街道上,他們可能看來是並不顯眼,可是卻是構成街道生態的一部分,令街道充滿生氣和活力。」他形容,在街道上的觀察如看百味人生舞臺,每人都有一個角色,哪怕只是配角都是重要的,都應該要保留下來。
新書《我是街道觀察員――花園街研究案例》封面。
新書《我是街道觀察員――花園街研究案例》封面。
【追憶我們的香港】系列文章:
(二)追憶我們的香港:我是街道觀察員
(封面圖片:亞新社;圖片提供:香港貿易發展局)

本社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