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文:〈書法──蘊含豐富華夏文化的藝術〉
華夏文字由壁畫到陶文刻劃多為象形圖案,在半坡、龍山、高郵所發現的陶文距今約6000年,比甲骨文早了約1200年。雖然,陶文上的符號至今仍無法辨釋,但從字的排列方式及「符文」以直線為主、橫平豎直的結構,專家們多認為是漢字的源起。
夏代發現的器物以紋飾為主,雲雷紋、眼紋、蛇紋、獸面紋等,題材多與鬼神相關。夏亦有以骨甲占卜的習慣,但從出土的甲骨上並未發現如商代的卜辭文字,至今仍未有發掘出夏代較完整的文字紀錄,而陶文至今只發現數十種,陶文最多的一件文物也只有11個刻劃,這些刻劃流暢,獨立、排列也有規則,應是當時記錄用的文字符號,但內容是什麼則仍待專家們去研究。
上世紀30年代在長江下游良渚遺址發現的隨葬物品則以玉器為主,出土的240餘件器物中也有刻劃的符號,專家們曾辨別出如「鳥」、「燕」、「封」、「山」等十多個與在大汶口發現陶罐上符號相似的代表性符文,專家多認為良渚符文或許是商代甲骨文的先驅,是中國文字的雛型。
甲骨文
商代留下的文字紀錄當以清代戲劇性發現的甲骨文最有研究價值,甲骨文內容多是商代王室占卜的文字紀錄,其中有解釋干支的曆法資料、有商代占卜的制度及卜辭的辭例、有祭祀鬼神的陳述,當中涉及的人物、典禮制度、方國、地名都可對照《尚書》、《春秋》、《史記》的內容,對上古史的研究有一定的價值。
從隸定甲骨文的研究中,可總結出甲骨文造字的方法包括了象形、指事、會意及假借等。甲骨上的文字很多是先寫後刻的,從結字、用筆及章法去分析,甲骨文因用刀刻,故多用直線,曲線也以短的直線組成,用刀直起直下,線條多呈中粗、兩端略尖的特徵。甲骨文結字以長方形為主,也有方形結構,呈現對稱的美,一字不同的部件有不同位置的揖讓安排,展現出書家的藝術造詣。甲骨文篇章行款明確,行與行間疏密有致,文字大小錯落,前後呼應,密者安排緊湊,字數少者又空靈穩妥,天真爛漫,別有情趣。
鍾鼎文與楚帛書
商代中期冶煉青銅器的工藝發展迅速,由原來粗獷的動物紋飾變得細緻密集,獸面、雷紋、地紋、回紋、花紋等作裝飾。商代早期青銅器刻有文字的不多,主要是族徽或族名,晚商時期鑄有文字的青銅器漸多,至今己發現的約1300多個。西周是金文廣泛應用的年代,鑄造的青銅器記述周天子的重要事跡,也有的是周天子賜與功臣的器皿。西周的青銅器幾乎紀錄了文獻中所有的周天子,是研究西周歷史、政治、制度、土地、戰事的第一手資料。
金文是鑄鼎時已在母範上刻削的文字,母範多以陶土燒成,故金文較肥厚,彎筆與團塊較多,雄渾而端整。西周至昭穆後期,隨着鑄進技術的發展,金文的筆劃粗細漸趨勻稱劃一,起筆與收筆都以渾為主,行距與字距趨於相約的方格模式,書體結構嚴謹、端正、典雅。東周王室衰微,列國諸侯多自制銅器,書法亦因地域與氏族而出現不同的色彩。齊、魯等國維持西周時風格,字體稍作長方形,筆劃變曲線為直線,嚴整而勁峭。秦、晉、虞等國以秦最盛,是秦統一後書同文所用小篆的原型,古樸而雄渾。楚、吳、越等國的金文與齊、秦有較大的分別,楚國文字修長、圓轉、流暢、自由奔放,裝飾性強,且具蟲、鳥形,是鳥蟲篆的雛型。
除了金文,考古發現的楚帛書與竹木簡都是墨跡,帛書排行整齊,行、字距基本相同,在規範整齊中又見天真自然的韻趣,帛書字體扁平、對稱,用筆圓潤流暢,輕重有變化,點劃間頓挫分明,展示書者對文字藝術的靈巧及處理。楚帛書記載了天象、災變、四時運轉、月令禁忌、楚國風俗、陰陽五行及天人感應與不同的史料,對古史、古文字研究有重大的意義。
〈華夏文化的載體〉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