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行者始於1981年,是駐港啹喀兵的一項步行籌款活動。1986年香港樂施會獲邀合辦,並開放活動給市民參加。1997年英軍撤出香港後,樂施會成為主辦機構,活動名稱仍是「毅行者」,至2004年改名為「樂施毅行者」。每隊4位成員,着重互助合作的團隊精神,須於48小時內完成100公里的路程(大致跟隨麥理浩徑)。由於活動極具挑戰性,逐漸發展至成為最受歡迎的長程越野籌款活動。
百里毅行,盡展本能
賽事在每年11月第三個星期五起步,早年是第二個星期五,因氣候暖化推遲了一星期。賽員分批出發,登記為快隊的先行。連終點共設10個站,需要多個義務支援機構協助;每隊亦有支援隊伍。賽事分成多個組别,設有時間獎和籌款獎,近年增設勇於挑戰大獎。此外,得到大機構贊助禮物,籌款達到某個款項的隊伍,可參加亞洲萬里通里數和購物禮券的抽獎,今年的禮物只有前者。每年參與這項盛事的本港和外來人士,可能超過1萬人。
樂施毅行者成為聞名於世的香港品牌,其他地區的樂施會爭相效法。負責毅行者的黃玉閒是一個關鍵,她擔任了樂施會的籌募經理(活動)兼毅行活動期間的總指揮超過20年,曾經到過多個國家協助組織毅行者,包括澳洲、比利時、法國、德國、日本、韓國、印度和愛爾蘭。值得一提的是,香港樂施會是獨立運作的,而非隸屬於國際樂施會。此外,樂施會的扶貧計劃,並非派發善款以解困,而是協助建立可持續發展的維生方法,如耕種和畜牧等。
不凡紀錄,獲獎持續
樂施毅行者2023頒獎典禮於2024年2月29日舉行,我領導的團隊──香港大學畢業同學會贏得教育組的籌款冠軍獎,而我作為隊長的A隊則贏得傑出籌款隊伍獎。我們的團隊已贏得毅行者組別籌款冠軍超過10年,早年是社團組別,後來轉為教育組別;更有兩年分別獲得全場籌款季軍和亞軍。至於我所屬的A隊,已經連續14年籌款超過20萬元並獲得傑出籌款隊伍獎。團隊歷年累積籌得的善款約667萬元,粗略估計,超過毅行者開創以來的善款的1%,而我個人籌得的善款約467萬元,則約為130分之一。
積極參與,中流砥柱
回顧我參加毅行者的經歷。1996年有港大校友報名後,邀請我參加,這是我的首次。第二年隊友於開始報名第一天下午去報名,不料已經額滿見遺。由1998年起,我們在開始報名首天,半夜就去排隊,都能成功報名。參加5年後(即2002年),因為籌款成績好,從此獲預留名額參加,不用排隊了;同時也獲得選擇隊伍編號的機會。為了避免和其他隊伍競爭同一個號碼,我請樂施會給我最低而未有其他隊伍選擇的號碼,結果獲派005,我的隊伍一直採用這個號碼,不經不覺22年了。
其後香港大學畢業同學會毅行隊伍漸有擴展,最多一年達到4隊,其中一隊獲派011編號。我對朋友笑稱,匯豐和恒生都在我們掌握之中(有投資股票的人士自當明白)。歷年以來,參加過我的團隊的毅行成員,達到72人。有部分成員過了一兩年後,在他的公司或機構另行組隊參加,前後超過10隊,毅行精神得以發揚光大。
毅行者活動愈來愈受歡迎,樂施會每年限額增加隊伍,到超過1000隊時,隊伍編號由3位數改為4位數,而之前保留的編號,就在前面加一個0字,我的隊伍編號也順理成章改為0005。
樂施會因社會事件及疫情停辦了3年實體賽,在這3年我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籌款及在沒有大會支援下,和隊友以自我支援方式自選時間去走100公里的路程。由於並非實體賽事,可以分兩次進行,比連走100公里輕鬆得多。
心大心細,唔䎺又䎺
2023年又再恢復實體賽,這是我第27次參加。隊友都知我的死穴是熱和曬,每每會引起胃抽搐,以致食不下嚥,無法補充體力。在之前的26次,我已經試過多次出現這個毛病,有幾次更是未到半程已發生,第四站基維爾營(約47公里)更是出事的黑點,在我腦海中留下了陰影。前面還有幾十公里,如何捱下去呢?真是苦不堪言。我向隊友表示,這是最後一次了,下一年絕對不會再參加,以免又一次令身體受罪。這種情況,已經歷史重演了好幾次。不過下一年到了報名的時候,想到很多有需要的人士會因我缺席而得不到幫助,我又決定重作馮婦了。
克服反胃,全賴堅毅
2023年賽事前隊友和我商議好的策略,是要禁止我初段行得太快及每站都要我有足夠的飲食去補充體力。到第三站的水浪窩我的狀態還不錯,沿途的飲食也比往年多。怎知到了茅坪前的涼亭停下休息時,輕微胃抽搐又開始出現,即是有點反胃,吐出少許氣而沒有嘔吐食物,每次是兩、三下。不知是否心魔,影響身體分泌,到了基維爾營,胃抽搐情況劇烈了,難以下嚥。睡了一會再起行稍有好轉。在溫暖的風雨亭休息期間,我勉強吃下一包粥。之後冒着不適繼續前行。在第六站走私嶺趕上周二南灣跑的全隊70歲以上長者隊伍。在狀態欠佳下勉強捱過針山和草山。
來到第七站鉛鑛坳,大帽山看似高不可攀,於是到醫療站徵求當值醫生的意見,他說我的胃抽搐問題是血液都集中於手腳而不到胃部,即使食胃藥都解決不了問題,一定要躺平一會,讓血液回復正常地在身體各部分流動,之後喝大量電解質,穩定後進食流質食物,再每隔半小時食一包能量液(power gel)。我由基維爾營開始只是幾次勉強吞下少量飲食,於是跟從醫生吩咐,躺下和分兩次喝了頗多的寶礦力;隊友又加熱了一包粥包給我吃。在鉛鑛坳停留了約一小時,開始龜速登上大帽山,不久漸入佳境,身體狀況逐漸好轉,可以用正常速度登山,表現理想。在荃錦坳得到太太的支援,之後順利到達終點。
回顧全個行程,星期五和六都烈日當空,而我早段的速度是放慢得不足,未能如計劃防止老毛病發作。這是我歷年來第一次徵求當值醫生的意見,要不是他指點迷津,可能要多幾個鐘頭才捱到終點。完成賽事後,我寫了一首打油詩:
毅行廿七載,百里路漫漫。
全年不休練,有備應無患。
隊友夠默契,深交非泛泛。
眼瞓又反胃,步伐被拖慢。
稍休又前進,衝破困難限。
登上大帽山,狀態呈反彈。
順利到終點,笑容顯燦爛。
扶貧樹楷模,堅毅成典範。
修己善群,恆常助人
超過四分之一世紀的參與,我已和毅行者結下不解之緣,毅行者和捐血對我同具深層意義。國際樂施會最近出版的年報也有一段介紹我的參與,是我的恆常助人事蹟首次踏足國際舞台。然而,多次在途中身體不適卻帶給我極大的考驗,令我又愛又恨。可喜的是,每次完賽後我身體狀態都迅速恢復,證明不適純屬短暫的適應問題。我一直希望在團隊中找到一個領軍的接班人,但基於種種原因,尚未成功。
每年的籌款(除了毅行者還有幾項)活動,加深了我和很多好友的友誼。27年來,贊助我參加毅行者的人數超過18000人次。雖然我退休後,贊助人數有所減少,但近年支持我的新知舊雨,都維持在400人以上。
在毅行者活動期間遇過不少相熟朋友,得悉大家原來是同道中人;透過活動我認識了很多新朋友,也遇過多次驚喜,例如在晚上漆黑一片的地方聽到呼喚「關師傅」的聲音,原來朋友憑着我洪亮的聲音,雖未見面也認出是我。另一次是我結婚30周年時,安排了一個「不一樣的宴會」,內容包括捐贈一張10萬元的支票給樂施會,代表樂施會的是上文提過的黃玉閒,在捐贈儀式中她和20多年前的老師相認,就是我的太太呢!還有一次是黃玉閒介紹樂施會的新任總幹事給我認識,原來是我中學的師妹梁詠雩。我們中學的校訓是「修己善群」,校訓為我帶來充滿意義的人生。
艱苦行程,欲拒還迎
我現時仍猶豫不決,思量今年應否再次參加呢!各方朋友有不同的意見,有些認為我已在多方面助人,無須參加可能會傷身的活動,尤其是我的年紀已不輕了。另一些朋友則鼓勵我切勿停止參加,他們認為毅行者已經成為我生活不可或缺的部分。其中最支持我繼續參加的,竟然是不只一次見到我色如死灰、舉步為艱的親密戰友,他們都了解我真誠助人的意願,他們都認識平時運動不多的人士順利在限時內完成100公里的行程,而我試過以22小時47分完成。我雖然每次都超過29小時,但10年前和3位年紀不及我一半的年輕人組隊,在天時地利人和之下,創下夢寐難求的紀錄,能夠有一次在24小時內完成對我來說是毅行活動完美的成就。隊友都深信只要我謹守放慢和多飲食的策略,必可沒有苦楚地順利完成。
今年是樂施會第40年舉辦毅行者活動,具備里程碑的意義,如果我參加,將會是第28次,28是我的出生日期兼幸運號碼,這兩點都增加了我參加的誘因。一旦下定決心,我必須徹底放下我在其他運動上分秒必爭的慣性,緊守策略,以確保全程暢順地進行,身體不適並非不能避免的。
最後,我要感謝多年來太太最可靠及無微不至的接送和支援、隊友全程的照顧和協助、各位好友的鼓勵和祝福及長期的支持,同心協力參與集腋成裘的行動及刷新助人扶貧的紀錄。
!doctype>作者簡介:
中學就讀於伊利沙伯中學,長記校訓「修己善群」於心,擇善固執。1974年於香港大學工程系畢業後,加入政府為見習工程師,在服務水務署35年半期間,贏得230多個獎項,包括十次最佳男子運動員,2011年退休時是總工程師。他獲同事尊稱為水務百科全書及水務鐵人。
關錫堯熱愛運動和熱心公益,具備無比的幹勁和毅力。自1971年第一屆百萬行開始,他每年最少參加百萬行一次,至今參加了53年。他於1971年首度參加吐露港渡海泳賽,至今約參加過超過100次各項長途泳賽。他於1977年參加全港首屆公開馬拉松,至今未有間斷,目標是要跑足50年全馬。他自1972年開始捐血,至今總共捐了199次全血,成為香港的全血捐血王,會繼續捐血至紅十字會不再接受他捐血。2023年是他第27次參加毅行者,27年來,他累積籌得約467萬元善款。認識關錫堯的人,都尊稱他為「關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