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角度看來,共享並非全新的概念,但當共享走到商品面前,卻是個嶄新的概念,為何會有如此的情況?這裏想跟大家解釋一些比較深奧的經濟學概念,就是關於共享經濟的起源。有三個原因去解釋共享經濟的起源。
共享經濟的三個解釋
第一個原因,我會稱之為收入效應。什麼是收入效應呢?最容易令香港人理解的例子就是租樓。觀察香港租務市場,香港有接近一半的人都是租樓居住的。租樓的情況一早已經存在,要談到共享的話,自然就是租住劏房的現象,將一個房間再分開成幾個房間,便是共享的例子。為什麼人們要租住劏房?原因很簡單,因為人們收入不足,只能租住劏房。收入效應除了解釋租住劏房的現象之外,亦可以解釋先前所提及的其他例子,譬如是婚姻制度。
婚姻制度同樣與收入有關,但並非與收入的高低有關,而是與收入的差距有關。為何一夫多妻制會在1,000多年前盛行呢?原因在於男人之間的貧富懸殊很大,一些人如地主十分富有。這些人的數目不多,假如實行一夫多妻,他們的孩子便有更多機會在更好的環境下成長。經濟一直在慢慢演變,中產的數目逐漸增加,一夫一妻制便開始流行起來。一直去到近代,女性的地位愈來愈高,她們亦有選擇配偶的權利。假如她們認為自己選擇了一個錯誤的配偶,可以選擇離婚。這是從經濟學的角度,以收入去解釋婚姻制度。
再說手錶的例子。大家可以租用手錶,但所租借的錶款絕對不會便宜,一般所租用手錶的價錢,由幾萬到幾十萬不等。為什麼會租借如此昂貴的手錶?其實情況和租樓差不多,人們並不會經常去買這麼昂貴的手錶,結果便選擇去租借手錶。這些例子,正解釋了為什麼有些東西可供租借,有些則不適宜租借。
第二個關於共享經濟的解釋就是機會主義。什麼叫做機會主義?從香港人的看法,機會主義就是簡單的四個字:過橋抽板。由於人們害怕過橋抽板的現象,因此產權變得相當重要。今天現場的燈箱十分漂亮,是我們自己投資買的,但我手上的麥克風卻是租回來的。為何有些東西需要買,有些卻能夠租回來?這便是過橋抽板的好解釋。
麥克風這種東西,很多人會用,可能完成這個講座後,之後又有人用來舉辦演唱會,無需特別投資。但燈箱可能不同,我在一間公司訂造的話,成本可能是兩萬元,造完之後再用1,000元租借給我。但在造完燈箱,我可能會不停地壓價,因為它只能把燈箱租給我,沒有其他選擇。正是因為這種過橋抽板,或者機會主義的情況出現,我們傾向擁有一些物品,而這些物品在租務市場無法輕易看到。
除了解釋這個例子,同樣道理亦能解釋家庭的例子。不少投資,例如結婚、生兒育女都是建基於一段關係之上,在這段關係之上所作出的投資才顯得有價值。反之,一些不特別、無特別投資價值的例子,如我們多次提及的手錶,則有機會以共享經濟的模式去營運。
接下來是最重要的解釋,就是交易費用的解釋。為什麼會和交易費用有關呢?我們可以看的士或客貨車的例子。理論上汽車的使用率並不是很高,理應可以實行共享。我們嘗試用剛才所談及的三個解釋,去解釋為何汽車可以共享。
首先是收入效應,汽車並不是便宜的物品,即使是二手車也要數萬元,一手車最少要數十萬元,變相不是每個人也願意去買車,因此收入效應在共享汽車的例子上是成立的。再說機會主義,汽車並沒有什麼特殊投資,除非你喜歡玩車、改裝汽車等,那麼你就只能自己去買車了。再來是交易費用的解釋,就像截的士一樣,你想找的士時永遠截不到,你不想找的士時卻滿街的士。找的士、叫車的費用,隨着互聯網開通,交易費用大大降低;隨着科技的發展,汽車共享變得方便。
一個反例:電鑽
另一個例子有一點相反,就是電鑽。香港比較少用電鑽,美國則比較常用。根據統計,美國總共有8,000多萬個電鑽。雖然電鑽的數目非常多,但實際上電鑽又用得多少呢?原來使用的電鑽數量大概只有十三分一。買了電鑽回來,卻經常不在使用,那麼電鑽實際上應該是要共享的物品。但有趣的是,過了幾年之後,卻沒有一宗生意是關於共享電鑽的。這其實很容易解釋。以收入來說,電鑽不算是昂貴的物品,大約只是幾百元,而電鑽也不太需要特別的投資,但一談到交易費用,在網上一個點擊,電鑽可能數小時後才送到,交易費用十分高昂。因此,這一類產品有共享經濟底下難以營運。
我們可以看看不同公司的例子。我們可以看到,汽車和樓宇在共享經濟中都佔了一個較大的比重,同時它們亦是價格較高的物品,這樣就符合了收入效應的說法。還有一項產業亦佔了較大的比重,它就是電,但這一項產業很着重政府的政策,但若果只集中於其他產業,基本上都符合我先前關於共享經濟的解釋。
香港發展共享的障礙
剛才我們看過三個解釋,理論上,假如符合這三個解釋,共享經濟就會較容易實行。回歸現實,我們還忽視了其中一個重點,就是利益團體。引用張五常先生的一句說話,「利益團體的存在,是解釋社會整體的制度轉變,或解釋政府政策的採用,遠比解釋市場中的合約選擇困難的原因」。
香港的情況是怎樣呢?我想問一下大家,以下哪一項是香港發展經濟共享的障礙呢?第一個原因是少數議員拉布,第二個原因是的士霸權,而第三個原因則是政府官員沉迷《銀河鐵道999》。《銀河鐵道999》是一部卡通,相信不少70後都有看過,政府官員沉迷《銀河鐵道999》就是指官員迷信,以為鐵路是唯一解決香港交通問題的辦法,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我希望大家都可以想一想,到底答案是什麼,而在我心目中,正確答案就是《銀河鐵道999》,因為就如卡通內容一樣,整條鐵路上了銀河,真的是「堅離地」。多謝!
(圖片:灼見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