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強前總理辭世，舉國哀悼。我書架上有一本舊書，明鏡出版社出版相江宇著《李克強班底》。書成於2011 年，那陣子習近平在十七大常委排名，已經超越了李克強。李曾經是第一把手的熱門人選，書中準確地點出李的弱點在於缺乏地方經驗。政治風雲變幻莫測，書中提及的第六代班子像汪洋、胡春華等人，政治生涯在二十大後便早夭了。
明鏡的書在《國安法》出台之後，已經沒有在香港出售了。曾幾何時，《明鏡》和很多東施效顰以報道內地秘聞為賣點的書，是我內地朋友很喜歡的手信。在波斯富街和軒尼斯道交集的書店和報檔都會在當眼處擺賣這類書，曾經出事的「銅鑼灣書店」便是其中一個熱賣場。
左派的《鳳凰週刊》， 2008 年8 月15出版的一期，報道了當年香港的出版狀况，並且點題：《明鏡》創始人何頻與他的「禁書帝國」。文章說：內地沒有看過《明鏡》的知識精英、政治精英、商業精英極少，如果真有這樣的人，說明他還沒有入行。
我很早便是政治新聞的「癮君子」，非常偏頗地、絕對不正確地，閱讀《明鏡》的書吸收養分。坦白說，這些書後期是愈出愈爛，而且明目張膽地盜版或重複。
內地能買的書 港書店卻不敢賣
時移世易，那天走過波斯富街，報攤已經改賣林林總總的煙草產品了，真是不一樣的光景。
我上個月往南京一遊，在當地書店買了一本許知遠寫的《青年變革者梁啟超：1873-1898》。許知遠是我近年讀得頗多的作者，他的遊記和人物訪問都寫得很活潑。返港後，我到常常打書釘的樓上書店，想看看有沒有其他許的近作，怎料店長告訴我：許的書，我們現在也不敢賣了。
是自我審查乎？是掌權劃的紅線劃得太模糊乎？在內地可以買到的書，在香港買不到？我很早便曾經在專欄說「何妨京官治港」，也許掌權的人多一點自信，反而會多留一點空間與百姓。
說《明鏡》，不得不順便一提它的姊妹媒體「多維新聞」。2009 年9 月，香港商人于品海的中國數碼信息收購了網站部分股權。此後，多維陷入混亂，何頻不再積極管理，老員工紛紛離職……多少顯露出，內地在互聯網信息的攻防戰中，已經由單純的建造「圍牆」，開始走向在「圍牆」外設點，主動出擊……
多維曾轉載過大量新華社、中新社、中央社等兩岸官方媒體消息，也有很多對民運、法輪功，以及各種異見人士的報道。全球各地人士會主動投稿，豐富多維網的評論內容。各種政治觀點在言論、論壇等板塊衝突， 2010 年前曾刊發批評自身網站的文章。
2021 年底，多維台北編輯部結束運作。2022年4月，多維新聞網站與App關閉，北京編輯部亦停止運作，編輯部員工約50 至60 人大部分被遣散，少數轉至「香港01」。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