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電動車生產商特斯拉（Tesla）的股票在過去一年中，產生逾10倍的回報？這個現象如果單從低息環境、貨幣超發的角度，或者熱錢追逐、市場參與者狂熱等外部因素，並不足以解釋。事實上，從內生性而言，這是一種「指數型技術」（exponential technology）組織在加速回報定律下的必然結果。
功效翻倍但成本遞降
指數型技術組織是指那些擁有各種前沿科學技術，且能夠以幾何級加速發展的企業或組織。作為一個重要的概念、一種先進技術，只要它的功效翻倍，實現它的成本價格卻能不斷下降，就可以稱之為「指數型技術」。半導體晶片行業常用的「摩爾定律」，是指當價格不變時，每隔18個月，集成電路中的原器件就會增加一倍，同時性能提高一倍。
汽車製造業中的「萊特定律」，更為精確地描述產量與成本之間關係，即是產量每增加一倍，生產成本降低約15%，銷售的價格因而可以更低。現實中，特斯拉就是做到這點，它的國產Model 3便是一路與此定律匹配的價格趨勢。不久將來會出現20萬元人民幣以內的特斯拉，以及像小米（01810）這類以性價比作為核心優勢之一的新勢力潛在殺入，如此普惠用家，不會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加速回報則建立在指數型技術上，並通過之前各類技術的疊加和融合，產生出重塑行業、改觀世界的變化。例如醫療健康行業中的創新藥物開發，其速度能夠不斷加快，不單是生物技術的發展提高飛快，還包括人工智能、雲計算、先進製造和量子計算等指數型技術加速發展，並且與生物技術疊加和複合使用，從而產生了驚人的力量，如巨浪一般衝破舊世界的障礙，達到行業革命性的影響。
科技女股神把握時機
在剛過去的2020年，投資界將指數型技術奉為圭臬，着力於投資前述顛覆企業的投資公司，最耀眼的莫過於方舟投資（ARK Invest）和這個船的掌舵人、被譽為「科技女股神」的Catherine Wood。ARK最大的特色是主題式投資（thematic investing）的主動管理型ETF基金，雖然在其創辦後的前5年並未引起太多人關注，但直至2019年下半年開始，一路絕塵般超越同業，旗下管理的5項主動型ETF和2項被動型ETF，普遍獲得驕人的投資業績。
方舟投資的主題式投資能夠成功（至少到目前而言），有其必然性和偶然性，是一系列因素集中共振的結果。
首先，科技女股神布局的ETF基金產品線，相對應的投資策略和風格，踏在一系列指數型技術發展過程中關鍵時間的爆發點和事件催化點，例如以最大倉位押注特斯拉的量產提升、基因編輯技術的商業化趨向顯露，以及2020年疫情爆發對數碼化世界的加速等。
其次，她非常洞悉基金管理這個生意模式，尤其是行業存在的空位。人人都知道創新技術能帶來長期回報，投資創新技術的基金多如牛毛，但過往公開市場中的資金愈來愈流向被動型指數產品，抑或是大量流入私募股權和創投基金。於二級市場中的研究和組合管理，存在專業化產品的空缺。可以理解，但凡有能力的基金管理人，大多都傾向收取高價管理費和表現費的私募基金模式，因為聰明人覺得不應該廉價出賣自己的腦力資源。因此，用主動型管理的策略結合ETF的可規模化經營，方舟投資駛入主動管理和被動管理之間的無人地帶，顛覆基金管理行業中的傳統思維方式。
第三，若干種不同主題的分類式投資，本質上也是運用鴿巢原理，將創新技術、自動化機械人、生物技術、下一代互聯網、3D打印技術等不同主題塑造成獨立的投資組合，分別提供給投資者。這樣做可以給大多數人提供一個未來觀，且是一個短期不可證偽的未來觀。
開放研究 巧用媒體
第四，科技女股神大膽的啟用與傳統投資研究不同的方式，包括開放研究生態。研究團隊由幾乎沒有財經背景，但由曾從事不同科技行業的人員組成，如癌症研究人員、人工智慧專家、遊戲工程師，更有帆船船長。這種研究生態直接帶來的結果，就是不按照傳統金融的估值方法，以更前瞻的方式看估值，看重對顛覆技術的理解、指數型技術的增長速度，以及技術在未來的市場空間。
第五，她及團隊巧妙利用社交媒體分享投資觀點，見解認可、訊息披露，以及個人形象打造，並借助業績上升通道，快速塑造品牌和影響力。ETF入門門檻和成本對普通個人投資者非常友好，愈多的資金流入，愈能帶動更多人關注，而牛市中的人們，會因爭相購買基金而上船，由此為基金產生巨大正反饋效應，也是掌舵人合理利用規則進行流量變現。
指數型技術及加速回報的定律，為我們展現了技術融合帶來的廣闊前景，未來變革性的人類社會，這些是非常可期的。對於投資者，理解這些理論是擴大自己投資格局和視野的好途徑，可以按圖索驥。主題式投資不是一種投資方法論，而是一種投射給投資者的產品理念。
原刊於《信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