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恒生執董馮孝忠（二）：政策市下滬港通的樂與憂

滬港通業務推動人民幣國際化

隨着滬港通政策出台，香港股市與內地股市的關係將愈發緊密；香港各大銀行券商都磨拳擦掌，等待在這兩地股市互聯互通機制上搶得先機，發掘內地資本市場開放所蘊藏的巨大商機。「滬港通其實是雙贏的，即是本地券商可能會多了生意，另外又會為內地帶來吸金能力。現在 A 股公司要吸引外國投資者的話，都需要提高其透明度，也需要多做一些投資者關係（investor relations），公司的賬目即使不是採用國際標準編寫，但都要讓外國投資者看得更清楚，更靠近國際標準的透明度。所以滬港通是一個很聰明的政策，它會倒逼國企或者大型公司的管治、會計的透明度都會進步。」

因為滬港通是一個很成功將資金大量外流，熱錢大波幅進出的風險減到最少的措施，因為買賣了股票，資金其實都要回到原地，是防範風險的最好的機制，所以他對滬港股市長遠來說抱着一個很樂觀的看法。

不過凡事都有局限性，滬港通作為一個電子交易平台，不會大量提高就業，當然政府稅收會增加，可以回饋民間，市民直接受惠。如果滬港通成功，H 股將沒有那麼吸引，因為外資基金可以透過滬港通直接買到 A 股；國企如果要上市的話，便無需以 H 股形式，因為滬港通下一步很可能會開放 IPO、配股這些交易，長遠令大家都會擔心 H 股是否還有足夠競爭性。

「未來一、兩年影響未必會太大，因為 A 股要排隊上市的還有很多，而 A 股市場還沒有成熟到可以完全開放的程度；相反香港便很不一樣，H 股的優勢是面向全球，我們配股 2 小時便可以完成，發新股的話，2、3 個小時便可以集資幾十億，A 股尚未有這個功能。但如果滬港通一直很成功的話，A 股再來香港上市的誘因的確會減少，但在這個現象發生前，我們還是『食住先』。以總體來說滬港通是頗為有利的：目前 A 股的吸金能力比較弱，每次 A 股有大量新股上市，股市就會跌，所以論吸金能力香港還是大很多。」

馮孝忠表示，長期來說滬港通將會是重大業務：「目前為止，我看到機構投資者對滬港通的興趣很大。因為無論是對香港或者海外基金公司來說，這是唯一一個不用申請 QFII 而可以直接投資到 A 股的管道，畢竟中國資本賑戶開放的改革開放大部分是針對企業的。這次是具體對個人的資本賬戶開放，讓大陸居民向海外市場投資，因此會對滬港通的發展有一定的憧憬。加上我認為這個平台將來不會只限於港股和 A 股互通，可能國內人可以透過滬港通買賣美股或者歐洲股，或者海外的投資者購買除了 A 股之外在國內交易所買賣的債券，投資的品種將會很多元化。」

其實人民幣國際化早在 2009 年開始在香港進行跨境結算中心試點，容許個人在香港無限量持有人民幣。到目前為止已有 1 萬億的資金池，遠大於其他地區譬如倫敦、新加坡、台灣等離岸中心。在 2003 年 SARS 之後，中央給了香港很好的政策，2003-09 年間大部分國企股在香港上市，也令企業重組、清除壞債。一方面使香港得益，也讓 H 股帶動了 A 股增長。「我想未來幾年香港也都是人民幣國際化和資本賬戶開放的試驗場。從 2009 年到現在，貿易、外匯、結算、債券都是作為人民幣國際化的主流。但隨着滬港通的登場，股票將會成為新主打產品，帶動下一階段的人民幣國際化。」

反觀香港社會受去年的佔中運動影響，政治、經濟都蒙上一層陰影，但在馮孝忠眼中這單一事件不是一個比重很大的分析因素。他解釋佔中對香港股市未必有直接關連，只有短線投資才有需要每天關注這些事件。長期來看，中國和香港的股票的估值都是比較便宜的。他又指，港股反映的已不再是香港市場。「香港的股市也在轉變，變得慢慢不再反映香港市場，大部分也在反映內地經濟，比如中移動那些龍頭股，與香港直接的經濟關係都是比較小的，所以香港的社會情況對很多在港上市的股票直接影響不算太大。」

有人擔心，隨着滬港通的成功可能會令 H 股的吸金能力被淡化，尤其當內地企業在香港的股市的成分中愈來愈高的時候，長遠對本地企業在金融市場的地位有很大的負面的影響，削弱了香港本地企業在股市的融資能力，令香港企業的成功機會愈來愈少。馮孝忠笑謂香港近一、兩年有很多新行業都上到市，包括翠華、日本城等；也有很多有創意的企業家可以跑出，譬如阿信屋。「有人覺得現在機會比70、80、90 年代少，但是有想法的人都有不少成功的例子，這些企業家都有年輕的時候；而且這幾個品牌都是 00 後才冒起的，機會是不是少了，其實見仁見智，你看神魔之塔也成功了。所以我看是競爭性大了而不是機會少了。每一個時代的機會都不一樣，70、80年代的可能是以地產崛起，但現在白手興家的話，要再從地產入手當然會較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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