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11月一個晚上,我在閱讀李相勗的《課外活動》時,忽發奇想:拔萃應有一份學生報。想到這,我霍然而起,立即更衣,開車回校,找兆傑商討大計。當年拔萃有大約一百名宿生和多位住校的外籍教師,後者大多是社導師,負責協助舍監管理宿生。也有外籍教師是不住校的,但不多。
60年代初,U形的新翼全部落成,學校多了地方,前任校長施玉麒於是決定把部份住房廉價租給有需要的單身男教師。郭校長延續其德政,兆傑因而得以住校。他聽了我的計劃之後大表贊成,並即席給這份學生報命名:中文叫《阰報》,英文為Olympus。兆傑是才子,對中外文學都很有研究。這時,他正在研讀楚辭,所以選了這個典出《離騷》的「阰」字。它和Olympus都是小山,跟拔萃頗堪類比。
第二天,我向校長提出我們的計劃,指出這是一個在財政上自給自足的計劃,無需學校資助,但希望他撥備500元,以應不時之需。他爽快地答應了。於是,我立刻展開籌備工作:對內,組織人手;對外,聯絡印刷商。我請校長在早會上宣佈計劃,籲請有興趣參與的同學出席第一次會議。
同學的反應很熱烈,與會人數不少,組班毫無困難。第一任的主要成員師生各半,包括三位教師 (我當總顧問;兆傑當英文顧問;官銳當中文顧問) 和三位學生(麥思誠任總編輯;曾振鍇任英文編輯;劉潤和,化名劉保華,任中文編輯)。我們決定出月刊,四開,每年八期,每期四至八頁,第一期1964年1月出版。
在聯絡印刷商方面,我們遇到了貴人。我從一個同學那裏知道英華女校出了一份叫《號角》的學生報,於是找來看看,因而知道它的承印商是「大新」,位於灣仔軒尼詩道。我隨即致電約見。東主叫何兆焯,年紀跟我相若。他為人豪爽,知道了我們的情況之後,說:「你們大約有1000名學生,部分會是兄弟,可能只賣出800份,那我就每期收你$160吧,但仍然給你印1000份。」我後來多要100份,他也沒有異議。我跟綽哥也很有緣,任職港大和中大時都常在校園裏碰到他,2003年搬到薄扶林花園之後又成為了他的鄰居。
我們把出版日期定在月底。收到報紙後,由校工於最後一節分送各班,班長負責派發和收費,隨緣樂助,但學生是知道每份報紙的成本是兩角的。多年下來,我們都無須動用那5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