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議改革失敗,遺憾離職他去

1963年秋季開課後,我先後向兆傑和張德昌老師提出我的想法,他們都認為可行,於是決定聯名向科主任提交一份建議書,並由兆傑和我一起去跟他商議此事及知會校長。張清湘老師沒有表示反對,但態度猶豫……
承上文
 
我沒有向校長或科主任張清湘老師(綽號「峨嵋張」,源於他在校刊上發表了一首關於峨嵋山的詩)提及上述教學方法,但相信他們是知道的。校長主張無為而治,身體力行,其程度之深遠在我看來已到了臨界點。張老師的處世態度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把水攪混了。這樣,既然沒有人提出異議,我就當他們默許了,以後就心安理得地「照辦煮碗」,繼續做下去。我很慶幸,能夠自由發揮、不受拘束地施教。這大概是以校友身份當教師的一個好處吧!
 
經過兩年的實踐,我強烈地感到,這嘗試是成功的,如果稍加修訂,應該可以在較大範圍內試行。為此,1963年秋季開課後,我先後向兆傑和張德昌老師提出我的想法,他們都認為可行,於是決定聯名向科主任提交一份建議書,並由兆傑和我一起去跟他商議此事及知會校長。張清湘老師沒有表示反對,但態度猶豫,我於是建議召開一次科務會議,討論有關問題。
 
第一次會議在11月初舉行。會議席上,我首先指出現在香港的中學,特別是本校,在中文教學上所遇到的問題,並提出一些或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們的建議包括:(一)不把範文教學視為中文教學的全部;(二)讓教師按學生的能力和興趣有限度地增刪範文;(三)增加淺易語文邏輯和閱讀理解教學;(四)增加課外閱讀。會議沒有結果,但氣氛還算不錯。
 

創新建議  不獲支持

 
第二次會議的氣氛比較差,主要是有一位只擔任兩三節翻譯課的同事在冷言冷語,並且不時扯開話題。校長知道了,便建議第三次會議在他的住所進行。當晚,他跟我們吃過便飯後,就躲到樓上去了,讓我們在客廳開會。這次的氣氛更差,舌劍唇槍,你來我往,最後竟拍起枱來。上次冷言冷語的同事,今次不斷起身開窗、關窗,一時說冷、一時說焗,極盡分散與會者注意力之能事。
 
之後數天,不知如何,張清湘老師又分別跟張德昌老師、兆傑和我吵將起來。11月底,清湘老師約我周末到旺角彌敦道五月花酒樓吃早茶。他從自己的家庭責任講起,勸我不要再搞下去,擔心改革不容於政府,進而影響到我們的職業。他又說,有同事告訴他,我是有背景的,着他小心。造謠者是誰?是否真有其人?他沒有講,我也不便問,相信他不會信口開河。事已至此,惟有不了了之。但此事令我心萌去意。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郭校長那「無為而治」的作風不走得那麼遠,而在關鍵時刻比較積極地介入,或向兆傑和我叫停,或向中文科的教師派「定心丸」,表示全力支持改革,並負起全部責任,事情的發展可能大不相同。如果他叫停,我們不會不停;如果他要前進,個別教師哪敢不從?這樣,情況也許不會鬧得那麼僵吧?
 
其實,教育署只要求學校按照會考課程施教。在非會考課程的文件上,它寫得很清楚,這只是建議而已。在這些領域上,學校是可以自由發揮的。有意思的是,約20年後,教育署發出新的課程指引,中文科的改革方向跟我們當年提出的竟然大同小異。可能原因:主其事者是蘇輝祖,他跟兆傑和我都是汪文恂老師的學生。

馮以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