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布拉格返港途中,我停留了兩次:開羅四天、孟買八天。航機抵達開羅機場後,等行李之際,我認識了兩名阿拉伯「巴解分子」和一個美國少女,後者是「良知反戰者 (Conscientious Objector)」,名叫 Mary Pettigrew,自稱是遊客。兩名阿拉伯人沒有告訴我他們的姓名,只說去布拉格是為了參加一個會議。根據他們的言行,估計屬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的中層或中上層。他們很熱情,不但替Mary 和我安排酒店,還一直陪伴在身邊,帶我們到處遊覽以及參觀他們設在開羅大學的支部 (總部在耶路撒冷)。
在開羅,我們親近了尼羅河和撒哈拉沙漠,參觀了金字塔、獅身人面像和歷史博物館,也騎過駱駝,更看到了一件令我很不舒服的事。一天,我們乘坐的計程車在一條橫街風馳電掣之際突然剎停,因為一個在路邊玩耍的四、五歲男孩走避時跌倒了,司機於是下車察看。我滿以為他會扶起小孩,看看有沒有受傷。不料他左手拖起小孩,二話沒說,右手就一巴掌打在他的小臉上,跟着再從另一方向補上一巴,然後一言不發,開車「走人」。我看傻了。這情景今天還歷歷在目。
訪印度見證貧富懸殊
我去印度,主要是想看看這個曾經盛極一時的國度。長久以來,印度的經濟一直執世界牛耳,直到15世紀之後,其地位才給中國取代。另一個原因是我有一位同學在孟買生活。她叫 Mariam Barma,是女拔萃的學生,但大學預科兩年跟幾名同學來我校修地理,後來我們一同入讀港大。他的兄弟也全是校友。她的丈夫是律師,家境富裕,居所的布置和生活的方式都很英國化。
相對來說,在 Poona 教育學院當教授那位朋友的環境便大不相同了。他衣着破爛、腳踏涼鞋、沒有襪子,室內佈置相當簡陋,房子也比較殘舊。請我到他家吃晚飯時,他把所有先人的肖像 (畫或照片)都拿了出來,擺在座位上,我們則席地而坐,用手抓飯菜來吃。經此一役,我才意識到,用手抓飯吃可不是一件易做的事。
在印度,我看到禿鷹在天葬場上盤旋、黃牛在馬路上漫步,當然也注意到階級差異和貧富懸殊的問題。大街小巷,到處都是乞丐:有在橫街窄巷尾隨不捨、苦苦哀求的;也有在熙來攘往的行人路上「告地狀」的;但更多的是在通衢大道的行人路上席地而坐、閉目養神、靜候施主蒞臨的。我嘗跟一個20餘歲、眉清目秀的「告地狀」者搭訕,獲知他是知識分子,擁有兩個碩士學位,先讀社會學、後修經濟學,但一直找不到工作。
圖片: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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