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學實乃世界文化遺產

──香港學系列之一

香港學,是百多年香港中國人率先跨越中西方斷層、出入千百年異同而生的獨特社會和文化。這些層層疊疊的內容和意義,形成完整而豐富的體系,虛實互濟互應、正反共存並行和轉化,堪稱中西方文化交流和人類歷史中的奇葩。香港和香港學實可以申請成為世界文化遺產。
開放改革談了和推行了20多年,一國兩制談了和推行了十多20年,如今車行了十年,是什麼意思?怎樣理解、詮釋開放改革和一國兩制的關係、正面和不足?開放改革,開放什麼層面、改革什麼層面?一國兩制,什麼是一國、什麼是兩制?一國怎樣轉化、兩制怎樣轉化?往下需要、可以有什麼新意?怎樣深化和挖潛?從開放改革和一國兩制過程中顯示出來的中國思維和行為模式,在中國崛起的21世紀,將怎樣和世界交往和互動?
 
這些是香港、台灣、中國、世界21世紀的共同課題和問題。
 
20多年來、十多年來,開放改革和一國兩制走過怎樣的過程?什麼代價和什麼成效?有哪些是可以、應該預見的、有哪些是不可以的?過程、代價和成效是什麼因素和怎樣造成的?有什麼經驗?往下有哪些是今天可以、應該預見的、有哪些是不可以的?開放改革和一國兩制有什麼關係?這些關係還有沒有現實意義?怎樣站高看遠,從宏觀的歷史、文化和社會的時代嬗變理解這些因素和造成的過程?怎樣審時度勢又出入人事的微宏,見微知著?
 

香港體制——二千年未見的中國寶貝

 
我2、30多年「野孤參襌」般思考和書寫的香港學,旨在回應這些歷史、文化和社會的時代課題,也為百年「開太平」。
 
我堅信,香港百多年形成的(類)現代多層次配套體制(商貿、金融、經濟、法治、自由、多元、開放、廉政、行政、教育和才能制和社會流動機制)(multi-institutions),是人類的共同文化遺產。10多20年前,我在北京對魯平和陳佐洱說,這個香港體制是我們一批人和香港人60年代冒險犯難有份建立的,是中國2,000年未有、200年找不到的香花寶貝,中國應珍惜。可惜10年不少事與願違。
 
7、80年代之交,中國開放改革伊始,如從文革黑洞中偷偷摸摸出來,驚覺外面(資本主義)世界原不是過去3、40年想像和宣傳的,香港也不是「藏污納垢、水深火熱、等待祖國拯救」。集合中國大陸(廣東)比較開明官員和學界及香港比較親善的學界,種種禁忌和自審查下,中國出版了《香港概論》兩冊,成為中國對港政策的自我合理(self-rationalization),30年來中國對港政策的正謬和成敗,都可從《香港概論》找到蛛絲馬跡。
 

香港學需由大學建構

 
十年慶回歸,應是全面、深入、實事求是、務實面對「深層次的矛盾和問題」。香港學研究正可以體制化長期冷靜清醒、全面深入探索問題。
 
西方的大學、智囊和公共知識分子,是一小部分人在一個相對理性的小範圍內解放思想、放言高論,先把深層次的矛盾和問題局限在一定可控範圍內,然後開放給整個社會,避免「一哄而起」,失控失序。這是較恰當處理自由和秩序、發展/進步和穩定/公平、破與立的辯證關係。
 
香港、中國和世界需要一(多)間哈佛大學、耶魯大學、普林斯頓、史丹福的獨立民間大學共同建構香港學。
 
建構和開放議題,是一個政治過程。主動建構和開放議題者,可以取得政治主動性。
 

鴉片戰爭 國仇家恨與現代化印記

 
香港和中國的歷史不由鴉片戰爭始,但鴉片戰爭改變了香港和中國的歷史。之後百多年的歷史的弔詭,是鴉片戰爭這個歷史恥辱,卻又是中國、中國人、中國文化和中華民族現代化和現代性的一個轉捩點、一個轉折機制。在香港發現的歷史,是恥辱的疤痕經「基因突變」(mutation)而成現代化和現代性的印記的歷史。基因突變之前和之後的恥辱的疤痕,卻不易 live with。
 

六四後消聲匿跡 香港學待新台階

 
所謂香港學,是百多年香港中國人率先跨越中西方斷層、出入千百年異同而生的獨特社會和文化。這些層層疊疊的內容和意義,形成完整而豐富的體系,虛實互濟互應、正反共存並行和轉化,堪稱中西方文化交流和人類歷史中的奇葩。香港和香港學實可以申請成為世界文化遺產。
 
回歸中國,香港這個奇妙的歷史旅程進入新領域,將產生另一番未知的人文景象。不論上升或下降,香港將來百年的無限未知,必然比香港過去百年的己知更奇異吊詭,多采多姿。
 
香港學7、80年代中之交首先出現於內地,約十年間由中央到省市出現數以百計的香港學研究機構。1989年六四之後,內地的香港學和香港學研究機構驟然中止,幾乎消聲匿跡,之後有幾次要恢復,但都成效有限,沒有上新台階,也沒有80年代的脫殼突破。
 

洪清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