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秋天,港大教育系新上任的 Prof. Norman Henderson 有意擴展碩士課程,我知道了便前往報名參加。報名時,才知道必須先修讀兩科和通過入學試才可以入學:一科是必修科;另一科是選修科。前者是他開的研究法和統計學;後者是考生在指定範圍內自選的自修科,它應與考生將來的研究課題有關。為此,我走訪了汪文恂老師(汪精衛的女兒),向她表示:如果我獲取錄,希望她願意當我的導師,指導我研究與中文教學有關的問題。她拒絕了,理由是:中文不是我的本科。結果我選了教育思想史,計劃將來研究課外活動。
獲港大教育系碩士錄取
1964年暑假前夕,收到了港大的錄取通知,並蒙跟我比較熟落的老師 Dr. Raymond Simpson 俯允,當我的導師,指導我研究與課外活動有關的課題。這是中文教學改革衝突後大約半年的事(詳見下文)。在這段時間裏,兆傑和我都感到生活不如意,都想換換環境,於是決定一起返回大學:他當助教,我拿每月700元的研究生助學金(studentship,其工作量和收入都相當於半職助教)。因為我的通知書8月底才收到,只好把離職日期推遲至年底。
唸本科時,曾想過入住大學堂宿舍,但最後還是隨眾選了聖約翰書院。我喜歡宿舍生活,所以這次也希望住進宿舍,更希望那是大學堂宿舍。天有眼、從人願!年底,在大學遇到「倫叔」(Mr. John Llewellyn),他是該宿舍的舍監,也是前文提及的地理系高級講師。他當時已轉職為大學秘書處的高級助理秘書長。作為教師,學生都不喜歡他;但作為舍監,他是大受歡迎和愛戴的。我問他宿舍還有沒有空位,他說剛好1月會有一個騰出來,是一間雙人房,另一名宿生來自拔萃。
房友同為拔萃人
真巧,那宿生是蘇繩祖。繩祖小五那年我們便認識了。當年我是學校乒乓球隊的隊長,對球技好的同學倍加留意,綽號「蘇蝦」的繩祖正是我留意的對象之一。他的大哥輝祖在港大跟我同班,二哥銘祖和三哥耀祖在拔萃分別低我一班和兩班。2002年,中風後,繩祖成了我的腦科醫生。
大學堂宿舍有兩名導師,都是拔萃校友:二樓的汪瑞炯是同班同學;一樓的盧景文低我一班。中學時,景文常跟我們一起踢足球。他是一個身材短小的門將,但彈力甚佳,所以還算稱職。他熱愛藝術,特別是音樂,又很有天份,為推展藝術活動出了不少氣力(先是拔萃,後來全港,現在全國),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他當時是大學秘書處的助理秘書,退休時是香港演藝學院的院長。
李怡當年任職上海書局,工餘出版軟性統戰雜誌《伴侶》,很是成功。他常來宿舍探望景文,我因此認識他。1970年,他受托成立天地圖書公司,出版月刊《七十年代》。這是一份統戰雜誌,它很快就成為了一本全球性的中文刊物,對香港及海外華人的政治取向產生了舉足輕重的影響。那時我是港大明原堂的舍監,曾代他在宿舍裏售賣這份雜誌。這是後話。
1965年9月,學校派景文前往英國進修一年,倫叔於是着我暫代宿舍導師一職。我因此既不用交宿費,也住得更加舒服。導師房分兩進:前面是客廳,後面是睡房。客廳有沙發、茶几和冰箱;睡房有床、書桌、椅子和浴室。不少宿生有空便進來聊天,有一位仍然在學但一時無家可歸的前宿生更在我客廳「屈蛇」數晚。他叫黃冠,後來在中大當了一段時期校醫,治好了我的頑疾「香港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