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懂一種語文的人,在使用母語文時會感到像呼吸空氣那樣自然。然而,長期在國外生活後回國的人,則往往感到漢字相對落後。有識之士覺得需要革新文字,以方便使用和趕上世界語文水平。1978年後,中國領導人鄧小平銳意促進科學和教育的發展,主張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努力學習西方先進科技,加速國家的四個現代化。然而,四化需要現代化語文的支撐。這一點似乎沒有獲得應有重視。直到今天,許多人仍然認為,只要國家強大,語文不是什麼問題。看來原因在於學者們沒有認真探討如下的關鍵歷史問題:為什麼中國沒有在古代工藝技術超前發達的基礎上,率先發展科技文明?為什麼中國社會在宋代以後長期停滯,而西歐則在文藝復興擺脫宗教神權統治和普及教育後迅速發展現代文明?
語言環境影響深遠
今天好些中、西學人認為,由於缺乏字母和阿拉伯數字符號,聰明的中國人被擋在科技發展大門之外,以至社會長期陷於停滯。直到1849年鴉片戰爭後,國人才如夢方覺,被迫發憤圖強。儘管如此,在「中學為體、西學為用」觀點的支配下,中國人捨本逐末地致力於開發工業技術,力圖趕上船堅砲利的列強,但忽略了西方的非物質文明。
由於不知道字母和非字母文字之間存在類似於熱兵器和冷兵器之間的範式差異,中國人沒有及時地利用字母文字「熱兵器」來全面趕上西方。在進入信息時代的今天,語文差距問題變得日益關鍵和嚴重。中英語文之間的較量仍然陷於類似以大刀長矛抗拒洋槍洋砲的嚴峻處境。
從現代世界視野看來,中文勉強適合上智下愚、文盲眾多的農業社會,但卻不適合強調腦力勞動的工業和信息社會。問題在於,中文是一個開放無序的大字符系統,除了難以排序之外,也無法直接使用封閉式鍵盤,而需要採用編碼輸入,增加中文處理的麻煩和錯誤。怎麼辦呢?歸根究柢,中國需要開發和普及能夠更好地為漢語服務的字母文字,發展一語雙文來支撐中文的繼續使用。當前理應盡量利用漢語拼音來便利中文的學習和使用。
必須澄清兩項語文誤解
它們分別是:英文是拼音文字,漢語是單音節語言。前者誤會混淆了 alphabetic 和 phonetic 的含義,把字母文字(alphabetic language)錯誤地理解為拼音文字(phonetic language)。後者則可能源於中文的不分詞字串書寫格式,混淆字、詞和詞組之間的關係。
由於語音變遷和直接引用外語拼寫法,英文不是純拼音文字,例如語音變遷的 two, too, to 和 know, no,和外來語的 encore, buffet, psychology, photograph 等。英文詞典需要採用國際音標一類註音法來表達讀音。在拼音基礎上開發字母中文時需要考慮同音異拼問題,否則無法準確地表達詞義,例如大家熟識的「又有油,又有鹽」(可考慮拼寫為 yiu you yoou, yiu you yan);「工人的權利和權力」(gongren d quanly he quanli)。必須指出,字母中文不應和漢字一一對應,估計只需定形大約兩千個單音漢語詞就可以獲得便利快速閱讀的表意功能。由於中文有字無詞,翻譯時容易出現混淆字詞概念,例如:聯合國安理會規定,代表團的來文如果少於750 words(詞),即全文分發,超過則以摘要方式分發。中文譯文曾經錯誤地把 word 譯為「字」character,而不譯為「詞」,但750中文字只約等於395英文詞(計算語言學發現1個英文詞 word 大約等於1.9個中文字 character!)。英文的 word-processor 的中譯應為「語詞處理機」而非「文字處理機」。
單音節漢語意思不穩定,除了像我、你、他等一些常用單音節詞之外,人們通常要在聽到第二個音節後才去解讀,例如聽到 hu 後,先記住語音,待聽到諸如 shui, die, shuo 等第二音節後,才把相應的雙音節解讀為「湖水」、「蝴蝶」或「胡說」。聯合國除了有能源會議(Energy Conference)之外,也有 Water Conference,後者中譯名為「水源會議」,含義比英文原意狹窄。單音不穩感正好說明漢語基本上是多音節語言。可惜的是,學者引進標點符號時忽略了極其重要的分詞空格。一些人也許認為,連寫中文不影響閱讀,何必要增加空格來浪費紙張呢?不過,從現代語文技術角度看來,不分詞妨礙中文的學習、解讀、查錯、排序和機器翻譯等操作。
漢語拼音提高學習效率
詞化拼音除了能夠準確表達變調和輕聲等語言特徵之外,還可以明示多音節語詞,從而提高語文的學用效率。詞化拼音消除漢字不分詞的缺陷,明確揭露「東西」在「東西文化」(dong xi wenhua)和「購買東西」(goumai dongxi)中的不同詞性和含義。詞化拼音讓學生能夠更快和更好地學習中文,加快類似電腦開機(computer boot up)的大腦開發,讓大腦能夠效使的工作語文。筆者無法理解當前中國小學課本採用音節注音辦法的理據。中文是學習漢語的攔路虎。新加坡李光耀資政回憶說,為了學華語(即中文或漢語),他奮鬥了50年,因為華語是一門非常難學的語言。他認為,就語言作為國家一種軟實力而言,相對於使用英文的美國,中國將無法取勝。新加坡如果考慮將華語定為工作語言,那將是愚蠢的。筆者認為,漢語拼音能夠縮減這種語文軟實力差距。
拼音中文輸入之最佳選擇
上世紀60、70年代出現諸如五筆和倉頡等眾多形碼電腦中文輸入法。這些拆字編碼輸入法需要掌握中文,如果執筆忘字的話,就無從入手了。拼音輸入法直接同漢語掛鈎,不怕執筆忘字,不干擾思路,因而成為最普遍使用的輸入法。例如:輸入 baba mama wo ai nin 即可轉換為「爸爸媽媽我愛您」。對於尚未掌握中文的學生或洋人來說,拼音輸入法更是最佳選擇。形碼輸入法只用於輸入,而拼音卻有許多功用,包括用來學習普通話、查找詞典、網上查資料、人機互動等。
一位語文老師對筆者說,他不熱衷於教漢語拼音,寧願用多些時間教中文,因為學了拼音的學生還是「文盲」。我認為他這種觀點實際上會讓學生成為「機盲」。因為電腦、手機、衛星導航等器件,都採用拼音或拼音首字母來輸入中文信息。後者如輸入 dht、zydst、zsgy 即可輸出大會堂、中央電視台、中山公園。目前字母詞多用英文首字母,例如 GDP、CBD 分別為國內生產總值和中央商務區。不過,網上似乎愈來愈多拼音縮寫,例如 GG、MM 分別為哥哥、美眉(妹妹)。隨着首字母輸入的普及,可以設想例如 JRG、SDZ 成為假日廣場和時代中心的縮寫名稱會流行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搜狗輸入法 Sogo IME 已經有拼字輸入功能。辦法是在對應單字兩個部件音節前加上 u,例如 ugongchang、ulizao 可以分別輸出「張」和「章」。我們可以用拼字方法來輸入一些自己不懂讀音的字,例如 ugonger、udaxiao 可找到「弭」和「夵」字。
中文拼音排序
拼音在彌補中文排序缺陷方面發揮巨大作用。中文排序困難嚴重影響生活各方面,更不利於科研活動。歷代中國人由於找不到前人的科研成果,不得不重複研究。英文成語 reinvent the wheel(「重新發明輪子」)正好說明這種的情況。對從事任何工作者來說,找不到資料等於其不存在,例如翻譯員在找不到譯文時只得重新翻譯那樣吃力不討好。Research 一詞沒有恰當中譯很能說明無序中文產生「亂」的文化烙印。Research 通常被譯為「研究」,其原意和「再找尋」相去甚遠。「研究」源於磨研藥物,探究藥性的活動,而 Research 則指再找尋前人記錄下來的研究成果。令人感到困擾的是,外文科技書籍的中譯本往往刪掉原著的索引,因而大大增加查找資料的困難。懂外文的人只好改用外文原著來克服困難。關於拼音排序,1999年中國出版的《不列顛百科全書》是採用詞化拼音排序的好樣板。
拼音減輕查找困難
日常生活中經常出現查找困難。到書店茫然地找一本書,在無序名單中找一個人名,或在銀行支行長列中找尋一個支行,都容易令人產生挫折感。除了浪費時間之外,事情可能辦不了,生意也可能做不成。有人以為,如果服務員能夠像《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電影集中大慶油田倉庫女管理員那樣,蒙着眼睛在偌大倉庫中找到任意選定的三項物品就好啦!他們也許沒有想到,萬一管理員請假或生病,需要替工或另用新人,倉庫管理的質量可能大受影響。歸根究柢,在查找方面需要有一套容易學用的辦法,把「人治」改為「法治」。筆者曾建議某書店老闆把書架上的書按拼音或拼音首字母排列,讓服務員和顧客有法可依,更快地找到所需的書籍。例如,把《紅樓夢》、《水滸傳》和《西遊記》分別放在 H、S 和 X 書欄內。同樣如果銀行支行名稱能夠按拼音排序,把浦東分行排進 P 項下即可。設想王安石在落實利國利民的青苗法時,他肯定會遭遇到如何管理成千上萬農戶資料的問題?工業化社會裏遇到的困難遠比農業社會的嚴峻,在迅猛發展的信息社會裏,更有令人有舉步為難的感慨。
另一方面,網上可以可以使用漢字或拼音來查找查找中文資料。例如,要查找關於「九寨溝」的資料,輸入 jiuzhaigou 便可以獲得有關資料。拼音搜索引擎基本上是按詞檢索的,但搜索引擎的設計也容許輸入 jiu zhai gou 來查找「九寨溝」的資料。不過,如果輸入 sanzhaigou 或 san zhai gou 卻沒有搜索結果,因為網上根本沒有 sanzhaigou 或「三寨溝」的詞條。由於拼音和漢字處於對等關係,輸入 jintian tianqi 即可得到相同於「今天天氣」的資料。
分詞便利查錯和簡繁轉換
在不分詞的中文文本裏,由於每個字都是對的,很難查出諸如「改府」、「著名」、「身林」(森林?)、「解放俊」、「自知之命」、「分庭抗理」等錯誤詞語。詞化拼音輸入法能夠減少這類錯誤。筆者認為,今後如果詞化拼音輸入法軟件能夠增添一個中文詞化輸出選擇方框的話,將大有助於促進中文分詞的語文改革。在外文裏,分詞半格被視為是必不可缺的空白符號。可惜清代學者在引進標點符號時把它忽略了。不分詞的中文也可以讀懂,但肯定讀得緩慢和可能出錯。全連寫的中文文句偏短,原因在於中文長句增加分詞兼閱讀的困難。中文分詞便利學習、閱讀、編索引、雙文機器翻譯(簡繁轉換)等活動。分詞大大提高中文簡繁轉換的準確度,例如分詞的簡體文本「皇后 在 后面 吃 面条」能夠準確轉換為繁體的「皇后在後面吃麵條」。
拼音地名單一羅馬化
上世紀70年代,為了便利地名國際接軌,聯合國地理名詞委員會決定按照主權國家提供的地名羅馬拼寫法來轉寫地名。拼音成為中國地名羅馬文字轉寫的國際標準。在各國語文裏,Beijing 從此取代諸如 Peking、Pekin 等舊拼寫法。地名單一羅馬化有利於國際交流,特別便利不需要讀音的郵政、地圖、電腦資料檢索等方面的操作。考慮到地名單一羅馬化的好處,中國有關方面應該審視漢字音譯外國地名的缺陷,探索未來採用地名單一羅馬化的可行性。
建議召開高規格全國語文學和語文科技會議
鑑於高效語文加快大腦的開發,有利於培養青年才俊,便利排序和信息處理,提高教育和科研(research)的功效,發展生產力,縮減中外語文差距,改善生活環境和加速國家崛起。考慮到拼音僅僅是語文現代化的一個重要環節,其他諸如信息通道七單元的特點及其應用,以及重複是學習的唯一方法等理論也非常重要,中國領導人和有關當局應該參照《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電視劇中召開全國科教興國會議的辦法,盡快召開高規格的全國語文學和語文科技會議,號召全國語文學家和語文科技專家們一起來研討如何實事求是地促進國家的語文現代化和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