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甲班霸曾是空心大小姐
皇家馬德里足球會（西班牙語：Real Madrid Club de Fútbol），西班牙班霸，當今世界足球界的巨人，地位崇高，其白色球衣對一眾桀騖不馴、自命不凡的球星有如金剛箍對孫悟空的魔力，在今日的球壇無出其右。
更令人驚艶的是，她所保持的紀錄，在可見的將來，都難以被任何對手打破！球場內，她是10次歐聯冠軍，最近一次奪冠於2013-2014年；而最接近的對手為七次冠軍AC米蘭，最近一次已經是2006-2007年，近三年莫説三甲不入，最高也只是八強而已。同時，皇馬是西甲長勝將軍，奪標32次，最近一次於 2011-2012年，遠遠拋離第二名、奪冠「只有」22次的宿敵巴塞羅拿。
球場外，直至2014年為止，她已是連續九年獲得由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之一的德勤頒布的年度足球財富榜的第一位，及連續兩年取代曼聯獲得福布斯最有價值體育球隊（包含非足球）的第一位。
然而，我們今天看到的，只是近年比較風光的照面，要是我們把視野拉長一點，很快就可以看到一些令人臉紅耳热的尷尬之處——上述10次歐冠，有六次是在50至60年代奪得的，而由1966年到1997-1998年間，在整整超過30個年頭裏，皇馬在歐洲的戰績，可以說是完全空白一片。而在佩雷斯（Florentino Perez）接手之前，皇馬的財政可謂是一團糟，債台高築，背負超過三億歐元的負債，是她當時年收入的三倍！說她是個站在破產邊緣的空心大小姐也實不為過！
這在今天的角度裏，是不是有點難以置信呢？
皇朝興起的繫鈴人
要說近年皇馬皇朝的興起，一定要提到其主席佩雷斯。佩雷斯，現年68歲，西班牙人，父親是個生意人，故可算是個小富二代。他在《福布斯》（Forbes）2015年排名世界富豪954位，西班牙富豪10名之外、20名之內。雖然是富二代，佩雷斯卻不是省油的燈，自小就很有想法，大學工程畢業，30歲不到，他就創辦了馬德里市首份飲食娛樂指南，之後當過公務員、市衛生部部長、市議員，一度想從政，後來所屬政黨在選舉中一敗塗地，惟有收拾心情，以35歲的「高齡」晉身商界，並從一堆快破產的工程公司中撿起了其中之一，正式起錙，展開其銀色（紙）旅途。
透過一系列的收購合併，及一些轉折，佩雷斯終於在1997年正式成立旗艦公司 ACS，自己做主席，大展拳腳。至今一晃20年， ACS 在西班牙以至歐美，都算是頭號公司，收入在300、400億之間，利潤約6、7億，屬正常的工程建築公司範圍之內，現市值約90億歐元，市盈率在10倍左右。近幾年雖然身處歐債危機風暴中心之一的西班牙，不過因其海外收入不少，集團業務又相對多元化，整體上集團整體盈利尚可，著名券商如滙豐證券 2015 年給出的投資評級為中上，優於大市。
「銀河艦隊」正式啓航
佩雷斯四歲就第一次走進可容納85,000人的巴拿貝球場（Bernabeu）現場觀看皇馬的主場球賽，自小就是皇馬的死硬派粉絲，不過他倒頗有自知之明，沒有夢想成為職業球員，一直只是球會的普通會員，閒時出點力，搞搞籌款及贊助等活動。直至他50歲，踏入知天命、名成利就之年，他忽然給自己許下一個承諾——在有生之年把皇馬搞到手，嘗一下做班主的滋味。
這位仁兄坐言起行，馬上成立四套班子，拉票參選。要知道皇馬至今仍然是會員制，亦即是說，只要你是會員，你就可以享受會員待遇，包括投票選主席，故主席或主席候選人，倒是要認真做好吃喝玩樂等拉票的工作。佩雷斯在1998年第一次競選主席，便低估了選民的智慧，不是由他等閒地忽悠幾句便就範，他當年以為把對手數臭（例牌說帳目混亂），便足以成事，結果自是慨嘆一句「現實是殘酷而複雜的……」而飲恨收場。兩年後的2000年，他死心不息，捲土重來，這次他有備而戰， 在重覆指責當年管理班子帳目混亂的同時，他保證將會把當時得令、西甲天之驕子的葡萄牙人費高（Luis Figo）從死對頭巴塞羅拿挖到皇馬 ，這招在當年可以說是帶點天馬行空，結果他就憑這個點子成功贏得主席一職。
自此，萬眾矚目的「銀河艦隊」 “Galacticos” 正式啓航。而「每年收購一位天皇巨星」 這個帶點滑稽的政策也隨之展開。
著名的收購包括：
2000：費高，3,900萬英鎊
2001：施丹，4,600萬英鎊
2002：朗拿度，3,000萬英鎊
2003：碧咸，2,500萬英鎊
這一系列令人目不暇給的收購，加上本來就是星級球員如西國金童魯爾（Raul）、巴西左閘兼罰球專家卡路士（Carlos）、師哥門神卡斯拿斯（Casillas），以及後來的英超神奇小子、2001年歐洲足球先生奧雲（Owen），組成了極為耀目刺眼、如夢幻組合般的第一代銀河艦隊。
俱樂部 vs 體育品牌
作為一個生意人，佩雷斯心裏應當一直有本經。環顧當年，其實在整個歐洲包括英國，足球隊的營運一直似乎都被視為是有錢人的玩意，是真真正正的俱樂部——大家來是圖個高興，沒有認真的經營模式。而他接手皇馬之際（即1998-2000年之間），皇馬無論是球場上或者是在財力上，不過是當時的一流中的二流球會。當年要數商業足球會的典範，毫無疑問是剛剛取得三冠王，令當時領隊費格遜（Sir Alex Ferguson）稱王封爵、球會事業如日方中的曼聯，從各種指標看到，曼聯是當時全球最受歡迎的球會。
直至佩雷斯掌握皇馬之後，重新打造球隊，表面上是大灑金錢，但實際上，鈔票背後原來有不少商業邏輯，這主要是建立在他認為皇馬不應只定位為一間足球俱樂部那麼簡單，而應該是一個運動品牌。戰略目標在於要建立一個可持續、獨立於短期球場上的驘輸、具有品牌價值的企業。
故此，皇馬雖然在球場上的成績有起有跌，只在 2000-2001年、2002-2003及2006-2007年梅花間竹地奪得西甲冠軍、也只在2002-2003嘗過一次歐聯舉盃的滋味，球場上即使未能做到撗掃千軍，但是在財務報表上，表現卻有如火箭飛船，絕對是脫胎換骨，並自2005-2006年起取代曼聯成為全球最高收入的球會，之後更愈跑愈快，距離愈拋愈遠。
買賣球員的 “Accounting for Profit”
究竟皇馬做了些什麼事呢？首先要說的，是皇馬並非亂花錢買球員的。在佩雷斯宣佈啟動銀河艦隊政策之時，媒體、行家及觀察家均大為震驚，說皇馬只懂揮霍，擾亂轉會市場的秩序，以本傷人。個別嘴裏含着酸葡萄的球會或教練，往往指責皇馬以本傷人，讓人喘不過氣來，多行不義必自斃，後來更發明什麼「財務上的公平競爭」（Financial Fair Play, FFP），用以制約富豪球會如皇馬的霸權主義云云。
但事實是怎樣的？下面匯總了過去近40年轉會費的世界紀錄，大家可看到球星身價的通脹，歷史本身就像脫韁野馬，平均是以每十年長四倍的速度上升。看1990年意大利小辮子球星巴治奧（Baggio）所締造的紀錄，到 2000年由阿根廷中鋒基斯普（Crespo）打破，新價比舊價翻了四倍；之前1976年意大利第一代金童羅斯（Rossi）刷新的，到1990年由他的接班人巴治奧打破，也剛好是近四倍。如果以每十年翻四倍來推算，2013年巴厘（Bale）的身價應該是1.4億英鎊才對，而不是實際的8,600萬英鎊，這當然和近年的歐債危機、歐豬多國都在水深火熱之中大有關係。看來佩雷斯及皇馬是順應時勢撿了便宜貨，悶聲發了大財！我們倒應競猜一下，到底誰是億元身價的球員呢！
另外，較鮮為人知的是，買賣球星在會計上原來有挺多工夫可下的。在現行通用的會計制度下，一個8,000萬的收購原來是要資本化，然後要根據球員的合同的長短按年攤銷，即是說會計上（以至到實際的現金流上、視乎協議是怎樣簽的），其實這些收購是分期付款的，並非如標題般那麼嚇人。而在皇馬近年的報表中，我們都發現儘管她表面上是以天價買入許多球員，又似乎往往以低價賣出，但原來在上述的分期攤銷後，這些看似高買低賣的交易綜合起來後，至少在報表上原來倒還是有利可圖的。
所以嘛，皇馬對 FFP 一向嗤之以鼻，根本不當它是回事！
買球星是為了賣球衣？非也！
關鍵就在這裏！在關注銀河艦隊買賣球員時，我們的眼球經常被誤導至球衣的銷售。這謬誤除了發生在我等二流分析員身上，也經常出現在其他球會的話事人中。其實賣球衣只是表面工夫，根據資料顯示，全球只有兩、三間球會每年是穩定地賣超過一百萬件球衣，她們在2012年依次為曼聯、皇馬（雙冠軍、各大約150萬件/年）、第三名的巴塞（100萬多一點），以零售數十元美元計算，這能有多少收入？！其實在現今商業社會中，企業不斷在找尋能鎖定消費者眼球的法子，投資於足球員，尤其是外形討好、形象健康的靚仔球星，就等如匯聚了一眾極具人氣的名星代言人，皇馬所賣的豈不就是各個品牌、商品或企業夢寐以求的一籃子營銷方案？是以皇馬自從簽約碧咸（David Beckham）之後的四年之內，一口氣簽了共三億英鎊的企業贊助，而商品收入作為陪襯也上升137%（BBC 引述皇馬市務總監 Jose Sanchez），這些數字，相比他區區的2、3,000萬轉會費，是否有點「濕濕碎」、微不足道的感覺呢？
總結下來，皇馬在銀河艦隊政策下的「要錢攻略」（企業贊助），是多層次、多角度、多方位的。你看，上至天堂（航空公司 Emirates），下及地獄（Bwin 賭波公司），生活上的酒（Mahou-San Miguel 啤酒）、色（Nivea for Men 男士護膚）、財（BBVA 西國銀行）、汽（Audi），應有盡有，無所不用其極。為了錢，她出賣了自己的胸：Emirates 就給出近二億美元的價錢，佔據球員胸口上最正中的位置；為了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她搶着把自己的姓氏改掉：酋長阿布達比（Abu Dhabi）控制的投資公司（IPIC），以震撼人心的贊助費4.5億歐元，買起巴拿貝球場重建後的冠名權……我倒挺想知道，她對內褲有沒有什麼打算呢？
難怪近年皇馬業績飛躍，貢獻最大的便是其商務部門。
（下期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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