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紅魔鬼被藍月亮搶風頭說起

——曼市喋血雙雄:體育館經濟學系列

紅魔鬼曼聯在90年代崛起,一時間,紅魔鬼成為英超以至英國對外最響亮閃耀的名片。然而後來的發展卻出人意表。而一切都要從體育館說起。
2015年10月,獲封為「紅魔鬼在中國頭號粉絲」的習近平,訪英國事訪問期間,偷得浮生平日閒,由英揆卡梅倫(David Cameron)做東,齊往酒吧喝凍啤、吃炸魚。最令球迷熱切期待的,自是曼徹斯特市之行。大家熱切期待,他會否一展身手,與紅魔鬼的偶像名宿較量一番——誰知大粉絲到達的卻是同市宿敵,市東面的另一個新地標,外號「藍月亮」曼城耗資2億3,000萬英鎊的球場(以草地面積計,每平方米近32,000英鎊)、以及讓美斯「O嘴腳震」(見下文)、價值2億英鎊的訓練基地。
 
而與之在草地上較量的,則是曼城捧盃英雄、英超神射手阿根廷人阿古路(Sergio Aguero)。習近平、卡梅倫、阿古路三人的自拍照,次日在所有國際媒體上瘋傳,成為頭版。
 
資料來源:Twitter/阿古路。
資料來源:Twitter/阿古路。
 

為何捨紅取藍?

 
有說負責安排行程的兩位曼城市議會會長,都是藍月亮的擁躉;也有說是為了讓至今唯一曾成功登陸英超的前國足成員孫繼海,可藉此把頭像鑲入藍軍的名人堂助慶;也有說(英媒《金融時報》推論)是為了讓習大大與老友——曼城大股東、中東油王阿布達比聯合集團(Abu Dhabi United Group)老板文素亞(Sheikh Mansour)——聚舊而拍板。
 
當然,三個月後,即2015年12月,有「中國梅鐸」之稱、當天隨團訪英即簽下 LEGO 到上海興建樂園的黎瑞剛,以中國華人文化控股集團董事長的身份,聯手中信資本,宣布以2億6千萬英鎊入股曼城,佔股13%(總估值為約20億英鎊/30億美元)。此時,大家是否有點恍然大悟的感覺?這估值比在紐約上市曼聯的市值(約25億至28億美元,近日似乎「低」處不勝寒)還要高,直追西甲皇馬的32億美元和巴塞的31億美元(由於二者均為私營,市值僅能以美國福布斯2015年的計算作參考)。
 
資料來源:Daily Mail/Mail Online。
資料來源:Daily Mail/Mail Online。
 
不管怎樣,曼市足球的權力平衡,毫無疑問已呈新舊交替之局。
 

曼徹斯特市:英國第二大城市浴火重生

 
曼徹斯特市,英國老工業重鎮,19世紀工業革命的紡織業發源地。隨着重工商業發展,龐大對外貿易量推動了航運及造船業的興起,二戰前市內中心區人口高峰近80萬(總人口約300萬)。今天,其港口及相關的建築,仍是地標之一。當然,工業革命為城市帶來的一切惡夢,如工人階級被欺負、環境污染極其嚴重、鼠盜狗竊問題嚴重、以至治安變差,這些問題在曼市因為人口龐大,所以特別尖銳。
 
資料來源:Wikipedia/Manchester(指市中心區域人口)。
資料來源:Wikipedia/Manchester(指市中心區域人口)。
 
二戰時期,曼市因其工業價值成為德軍主要空襲對象,市內多處重要建築物,如市政大樓、大教堂、奧脫福球場等,均遭遇猛烈轟炸,戰後全英國大傷元氣,曼市自然是首當其衝。工業、貿易、航運等百業俱廢,人口亦由戰前的70餘萬,大幅下滑至80年代的約40餘萬。不過,之後又有新的局面。
 
描述曼聯六小福故事的電影《92年班》(Class of 92),找來英國前首相貝利雅(Tony Blair)、名導演丹尼鮑爾(Danny Boyle)(名作包括《一百萬零一夜》、《時代教主:喬布斯》)、以及曼市名樂隊 The Stone Roses 樂師 Mani,對80至90年代的曼市及英國政治、經濟、文化背景,有如此綜合的描述:
 
80年代始,戴卓爾夫人的保守黨政府執政,志在破舊立新,對國企、壟斷型企業、死硬派工會尤不客氣,能砸爛的都給砸爛了。這對曼市而言,無異於在其淹淹一息之際,把吸氣管拿走。電影中有這麽一段:背景是殘破不堪的徏置區,鏡頭前一位老態龍鍾的太太,當面指責戴卓爾夫人不管窮人死活。中央政府政策大刀闊斧,令曼市不論是地方政府、企業、或是老百姓,都得學習自力更生。慢慢地,全曼市都習慣了勒緊褲頭帶的情況,一方面學會自得其樂,一方面又對西敏寺不太理會(反正沒什麼財政支持)。
 
到了90年代中葉之後,工黨上朝,為本來已經蠢蠢欲動的曼市火上加油,鳯凰重生。政商百姓各師各法,政府專搞城市重建、產業重整;企業自我轉型,加速由重工業轉向服務及創意工業的發展;老百姓亦有自我再生的能耐,在音樂、文化、創意、運動,居然也做到重塑的效果。
 
在各自各精彩的努力下,成功喚醒了這個本是滿面污垢的大鐵匠,變身化為潮人一族。曼市人口,自90年代後期始,回復上升的勢頭。在曼市中央,大概2萬人的社區內,有四所大學、多間文化藝術館、有最大的同志吧,是倫敦以外,最多姿多彩、最具生氣、都市氣息最濃烈的地方(Goldblatt, D. The Game of Our Lives. 2014: 91)。
 
在此大勢之下,紅魔鬼曼聯在90年代崛起,無疑如虎添翼,一時間,紅魔鬼成為英超以至英國對外最響亮閃耀的名片。
 
然而後來的發展卻出人意表。而一切都要從體育館說起。
 
待續
 
(封面圖片:Amazon)

艾雲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