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多少國家自詡為正義之師。從周朝共主,至春秋霸主,再有燕王朱棣以「清君側,靖國難」為由起兵造反,他們莫一不是腳踏無數屍骸、卻冠冕堂皇之輩。時至現今,美國成為了「正義」的代言人,其東征西討,卻要求為人所稱道。實則,世上並無正義可言。當世人嚴聲厲斥伊斯蘭國為恐怖分子、塗炭生靈,殊不知美國造成的戰禍更甚。從現實主義的角度來看,以上當權者為求生存、追逐國家利益,何罪之有?不過,這些與正義風馬牛不相及。每個國家的手上都沾滿鮮血,中國自是不在話下,僅有二百多年歷史的美國亦是有血有淚。美洲大陸的原住民為印第安人,如今卻鮮見其蹤,因為他們早已被屠殺殆盡。兇手何人,也就不言而喻。戰勝者即正義,這是國際關係的不變真理。若慘遭滅絕的是當初遷徙到美洲的歐洲人,相信當今正義的定義也會改寫。既然正義與否取決於成王敗寇,這虛擬概念也就形同虛設。各國為求出師有名,為自己戴上正義的皇冠。儘管我們知道自己的國家並非當真大義凜然,但我們仍會捨身取其「義」。因為,此「義」不同彼「義」。對國民而言,「正義」並非指是非黑白之義,而是顧全同胞之利益。以二戰時日本為例,或許日本人曉得發動戰爭乃不義之舉,但為了國民的利益,他們不得不支持國家;因為這是自己的國家,他們不得不愛。奇怪的是,總有人寧愛其他國家、沉迷於腥風血雨下的自由正義,也不願相信國家的「義」,這就是所謂祟洋媚外了。
正義──當權者創造的虛擬概念?
所謂「正義」,乃當權者創造的虛擬概念,且給予人民生存的目標,藉以治世。透過權力者對正義下定義,我們乖乖遵行意旨,並實現他們心中的理想國。然而,我們卻自以為有自由意志和判斷正義的思考能力,當真令人哭笑不得。事實上,我們的價值觀由周遭的權力者(包括政府、商家甚至媒體)所創造。我們判斷事物的所有準則和根據被成長環境影響,而我們的成長環境正正是由權力者締造的。例如,電視節目與廣告由權力者們制定;書籍由媒體發放,或須經由當權者審核;教育由當權者規劃,當中素材卻來自傳媒。如此種種,不知不覺地植入了我們的潛意識、成為了我們的價值觀,並左右着我們的思想。權力者隨心所欲想要我們擁有何等價值觀,只需彈指調整他們選擇發放的資訊。我們能做到的,只是根據他們締造出來的成長環境進行「思考」,然後「選擇」他們篩選過後的陣營,加入鬥爭,卻自以為真理在手、與正義共同作戰。我們的意識都是他人所賦予的。我們看似能夠選擇的東西,乃是透過權力者的處理所呈現的。因此,世上並無正義對錯可言,我們更沒有自由意志。擁有自由的是權力者們,我們不過是他們的人偶而已。
換言之,若當年納粹德國天下布武,成為世界當權者,我們則會奉之為正義,甚至視同盟國為恐怖主義。我們活在當權者所塑造的世界,認同其理念實在理所當然。所以,由勝者定義的正義和恐怖主義從非真理。世界不斷透過戰爭改頭換面,王寇交替,勝者即為合法國家,手執牛耳;敗者淪為恐怖分子,苟且偷生。無論孰勝孰負,現今世界由前人的鮮血和屍骸堆疊而成是不爭事實。一眾國家透過殺戮以構建世界;所謂國家,實無異於合法恐怖組織。各國皆為殺人者,而這世界就是由殺人者創造和構成的。不論在國內建立歷朝歷代,或於國際肆虐横行,殺人者戰勝後,其殺人之舉盡皆既往不咎,甚至合法化──僅此而已。然而,他們卻異口同聲譴責伊斯蘭國,真是令人瞠目。同樣為了生存而戰,勝者卻顯得高尚,敗者則狀若流氓。有人唾罵伊斯蘭國之宗教過於狂熱和偏執,但此方面基督教卻未必亞於前者;有人痛斥他們的自殺式襲擊十分極端和嚇人,事實上這不過是壯烈的愛國主義;有人責難他們殺害平民是為恐襲,然而侵略行為必會波及平民,戰爭便是如此。當世人嘲笑伊斯蘭國信徒被洗腦,所以才會不顧性命,他們卻忘了每個國家都有人為國捐軀。犧牲者在國內被歌頌為英雄,在敵人眼中則被稱為瘋子、恐怖分子,僅此而已。
恐怖襲擊其實是宗教戰爭?
凡事有因必有果。當芸芸眾生為法國感到哀慟和惋惜,並義憤填膺地大喊正義必勝,其實伊斯蘭國僅為報復早前法國的空襲。戰爭並無正義之分,亦無人性可言。我們怒斥敵人之舉止悚然,卻忘掉了自己所作所為的恐怖。人總是只看到別人的窮凶極惡,但無感於自己為對方帶來的傷害。如夢初醒之時,為時已晚。細想之下,伊斯蘭國是否單靠自己步上極端之途?若非一眾道貌岸然的假道學各懷鬼胎、在它背後使勁推一把,焉知它會是如何模樣?各國了無間斷的轟炸,加上歐美國家的宗教霸權一朝獨大,當中甚至壓迫穆斯林,視之為異教徒或異類亦有之,造成此情此境。尤甚者為法國,其《查理週刊》對伊斯蘭教百般侮辱──故所謂恐怖襲擊,其本義不過為宗教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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