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90年代至今,書籍「心靈雞湯」系列大受歡迎。讀者對書內的短文、片言隻語視為洗滌人心、啟發智慧、增強能量的金科玉律,也因此這類「心靈產品」被翻譯為多國語言,而衍生出來的電台及電視節目也如雨後春筍,更有一門新興行業,稱為「人生導師」。然而,我認為「心靈雞湯」潛在着隱而未見的問題。
在我的職業生涯中,也曾遇過不少自稱或我認為是人生導師的人,他們那「心靈雞湯」式的話語,也確曾影響了我的價值觀及處世態度。
就在30年前,那時我仍是一位初出茅廬的老師,偶然與一位教育界前輩交流,我向他訴苦,為何職場上總會有些同事教學表現散漫,或對校政固步自封,或是從不關顧學生,他們怎配得為人師表?「沒有他們的對照,又怎麼突出你的勤奮和能力呢?如果他們每個都表現積極上進,你還能脫穎而出嗎?」他的回應讓當時的我茅塞頓開。此後,有一段時間,面對着那些在學校表現平庸的同事,我不再感到不忿或不快,反而產生一種欣慰感。沒有他們的存在,怎能造就我更上層樓,得到領導學校的機會。但仔細思量下,我不得不承認,我確實自私自利,我錯了!
這位教育界前輩的見解,的確敏銳地洞察了人性的弱點,並簡單引導我反思自己的價值觀和行為模式。這種啟迪其實是「有毒雞湯」,影響力遠大於我讀過的聖賢之書。
要真正幫助他人,我們要專業。不能簡單地陳述一個故事,引發他人共鳴,便以為可解決求助人的實際困難。同樣,受眾通過一個故事或片言隻語,便以為透視人性,視為現實生活中的智慧,其實是十分危險的。現實生活曲折複雜,我們決不能以過於感性的方式,概括的人生道理,短暫的情感共鳴,成敗得失取決於個人正確的心態和行為……這些實在忽略了理性分析的重要性。
要真正幫助他人,我們要專業、理性和利用多角度全面思考求助人的需要,深入分析求助人的生活各種複雜因素,而不是簡單地通過一些感人的故事來得出普遍的人生哲理。正如文中提及的教育界前輩,當年對我所述的心靈雞湯,絕對是「有毒雞湯」,作為一位負責任的教育工作者,遇到教學不濟的同事,理應指導、勸勉、與同事同行,而非如教育界前輩所述,「放下」他們,使之既釋懷又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