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成為首富有幾多是上天眷顧?

其實,香港本身是未必需要冒上什麼的風險,只是提供足夠空間,容許來自香港和世界各地的人,借助香港金融市場的平台,作出各種由他們自己承擔風險的嘗試,可能已經足夠。

「我是一個沒有幻想的理想主義者。」(I am an idealist without illusions.)

-甘廼廸 (John F. Kennedy)

在上回,筆者提到林則徐的名句: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並提到這十六個字,可能正正就是成就國際金融中心和國際城市最重要的質素。

現時企業和投資者的滿意度是怎樣?

基本上,資本市場是可以理解為一由三大主體──企業、政府、和個人──構成的市場,當中又以企業最為重要,而它們這三者是同時可以既是資本的需求者,亦是資本的提供者。相對而言,其他資本市場的參與者,例如投資銀行、基金公司等,其實都是依附在市場上的中介機構,不會是其靈魂。從這角度看,若我們是沿用馬斯克的「首要原則」概念,一個值得問的問題是:現時環球資本市場的主角的整體滿意度程度是怎樣?

這不是一個容易考證的問題。不過,筆者的觀察是,現時的環球資本市場是主要為一少撮美國和全球核心市場的主要企業服務。現時全球的上市公司數目加起來不足六萬間,佔全球企業數目的比例十分之小,而在上市公司之中,真正受重視的其實是甚為有限。 在美國之外,又具備國際市場集資能力的,估計未必有六千間,而且大部分都是在歐洲、加拿大、澳洲和日本等發展市場。在亞洲和以上以外的地方,是存在着很多的企業,處於一相對邊緣的位置,在國際市場上沒有太大認受性,集資能力亦有限。

相對而言,資金最終提供者的情況可能更差:投入了的資金是極其龐大,但細心一看,這筆資金可能主要是在不同基金和不同股票中間轉來轉去,投資者之中,有人賺錢,亦有人虧損,而賺到的錢的來源,很多時是其他投資者的虧損,而根據巴菲特的夥伴查理芒格的估算,整個美國企業界為投資者提供的盈利,大部分都是被交易費用和中介機構的各種收費蠶蝕,整體而言,投資者攤佔到的企業盈利,其實頗為有限。而整個金融市場真實地在做的,可能主要是不斷製造不同的故事和借口,將全球投資者的財富不斷「再分配」。

「我不知道人們會否還對我有幻想……」

從這角度看,目前的金融體制,真正服務的可能是中介人機構多過企業或資金的最終提供者。這應並非是理想和合理的情況。這會否是意味着,若有一金融中心可為企業和投資者提供和創造到對它們具真正價值的產品,它應是有一定的發展的空間?若倫敦、紐約目前仍未做到100分,目前全球金融體制中心又有不足之處,這會否就是其他金融中心可以探索的空間?

當然,有關空間存在是一回事,能否將之開發又是另一回事。一時之間,令筆者想起馬斯克的經歷。在SpaceX的開發過程中,首三次都以失敗告終,而他在2008年是曾處於極度危險的情況。根據他的回憶, 他當時只能用僅餘的資金,選擇救SpaceX或Tesla其中一間公司,但作為兩間公司的「父親」,他是做不出看着另一間公司倒閉,因的此他最後是選擇了兩間公司都不放棄。

馬斯克作為Tesla及SpaceX的「父親」,自然不希望兩家公司任一家倒閉,因此他對兩家公司都不放棄。(Shutterstock)
馬斯克作為Tesla及SpaceX的「父親」,自然不希望兩家公司任一家倒閉,因此他對兩家公司都不放棄。(Shutterstock)

上天對馬斯克還是有幾分眷顧,SpaceX第四次發射是成功了,Tesla也度過難關,而馬斯克亦跟着成為了全球首富。據他事後回想,若SpaceX第四次發射都以失敗告終,他是沒可能可以翻身。馬斯克當時的經歷,應該是很不足為外人道吧?無論如何,他在近年的採訪中,曾不經意地說過: 「我不知道人們會否還對我有什麼幻想,假如他們知道我經歷過什麼……」他亦曾經說過:「社會不應對追尋夢想的人那麼殘忍……若社會對追尋夢想的人的懲罰是過於苛刻,那社會上就沒有人會作什麼新的嘗試……」

可否視香港的金融市場為一平台?

是的,對自己的夢想有所堅持的人的路,是很難行的。驀然回首,梵高的一生是何其坎坷?猶幸的是,他的畫和書信是給保留下來,而歷史最後總算是還他一個公道。試想若以上是沒有出現,歷史會怎樣形容梵高這偉大的天才畫家?是一文不值的瘋子?還是什麼?

但儘管如此,歷史上還是有着一些人不惜一切,去走他們的路。若他們是成功了,是可為人類帶來很大的裨益,但若不成功,付出沉重代價的就只是他們自己。想深一層,從整體社會的角度看,還有什麼比這更划算?對於這些生命中的勇士,我們未必是可幫到他們什麼,但是否也應至少給他們多一點的諒解、尊重與包容?

而這些人能夠得以存在,是十分重要的。甘廼廸總統說得好:「在我們每個人心中,都存在着一些個人的願望或夢想,但若能成事,將可惠及所有人……」(in each of us there is a private hope or dream which, fulfilled, can be translated into benefit for everyone…)

由此觀之,在香港國際金融中心未來的問題上,是否可以大膽一點地去想?重要的是,其實香港本身未必需要冒上什麼的風險,只是提供足夠空間,容許來自香港和世界各地的人,借助香港金融市場的平台,作出各種由他們自己承擔風險的嘗試,可能已經足夠。從某角度看,這可能亦是整個美國社會的「生意模式」,只是提供一個相對透明和公平的平台,吸引來自全球各地的人材來美國去實現他們的夢想。這會否亦是一可供香港思索的方向?

「香港傳奇的未來」系列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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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多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