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有幾件大事對金融投資界有深遠的影響,在香港,有現在家傳戶曉的騰訊的上市,而在美國也就正好是谷歌的上市。兩者對創業投資界都有積極的促進作用,然而,原來谷歌的上市,也還有對創投打臉的一面,其成長由天使至上市,都表現着對當時(至今)「傳統」型創投的一種年輕人的叛逆。
谷歌背後的玩家
谷歌的成長路,尤其作為極少數得到美國當世兩個創投巨擘凱鵬華盈(Kleiner Perkins)和紅杉(Sequoia)同時注資的故事,當中兩位創始人如何「以夷制夷」,早已人所共知,不贅。然而,原來在找到機構創投投資之前,他們不經意地在一個早餐會議中,從一個玩世不恭、開波子跑車、長髮飄飄的軟件工程師Andy Bechtolsheim(下稱Andy)身上,融了一筆天使投資。
Andy本身是略有小成的創業家,不拘小節,當天早上就給尚待完成史丹福博士學位的兩位創始人一張10萬美元的支票,抬頭寫”Google, Inc”,創始人面有難色,尷尬地説道:「我們尚未有公司,更沒有銀行戶口……」
之後的當成歷史,Andy的投資預示着一種新型投資家的到來。矽谷向來就有天使投資人,但一直只是靜悄悄地做,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之前,半退休的科技高管有時會轉向做天使投資,但90年代中後期蓬勃發展的科技融資市場,使這種天使投資登堂入室。由於IPO的繁榮,矽谷湧現無數的富翁,天使投資就成為了新富消遣,後來還演變成機構型天使投資公司, 於是公司創始人有了傳統創投的替代方案。
這些投資者,沒有創投的嚕囌,要求的股權也較少,要專注於自己的公司,沒有像創投般堅持業績和監督。
當中一位叫Paul Graham(下稱保羅)的矽谷界名嘴,甚有代表性。保羅是個黑客,曾創業,公司賣了給雅虎之後,他愛上了做KOL,常在網上發表各式各樣、由生活到創業的話題都有的網誌,由於文筆生動活潑,追隨者眾。
新經濟不需要大花筒
保羅對機構創投的批評就十分尖酸刻薄。他寫:「老友,你要盡可能少花錢,因為你從創投拿到的每一塊,最後都會從你的屁股溜走。」他又勉勵創始人説:「你讓他們投資,是在幫他們忙。」
這些看來嬉笑怒罵,但保羅還是有點道行,他還點出了新世代、新經濟模式的一個重要特徵──代碼。隨着互聯網的到來,最潮的公司只負責寫程式,不需要大量資本,而共享代碼使大量軟件可唾手可得,互聯網本身也大幅降低了新產品的行銷成本,小公司需要的資金相對較少,但機構創投卻因為自己的發展邏輯,手上有太多錢,結果是錢多人惡,一手做成過度投資,或投資後管得太死,扼殺創意。
保羅一篇被廣泛流傳的文章,題為「創業投資令人厭惡的最終定理」,雖然不一定在大學商學院的圖書館或頭等期刊中能找到,但卻影響了幾代創始人,例如後來不太把投資人放在眼內的臉書創始人。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