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一本兒童圖書,大多數的讀者,都由文字看起。
《奇幻泡泡與石頭貓》中的主角,健健和米米,分別來自香港與巴黎,他們抱着「泡泡」,在巴黎的天空,展開奇幻的旅程,飄過塞納河、聖母院、凱旋門、埃菲爾鐵塔。豈料樂極生悲,遇上狂風暴雨……幸而絕處逢生,最後安全回到媽媽的懷抱中。
文字告訴我們故事的內容,同時圖畫亦在說故事,兩種媒介在不同的層面上交織、互動,帶出兩者結合後呈現出來的故事。
故事由「熱氣球」開始,亦以「熱氣球」作結,圖畫亦與之呼應。在書名頁左上角的畫面中,懸在半空的熱氣球道出了故事的開端,而在最後的一幅圖畫中,熱氣球在右上角再度出現,與前面的熱氣球首尾呼應,像個句號,完結了這段奇幻旅程,將孩子帶回有安全感和愛的世界。
配合故事內容的發展,泡泡、藍鳥和在空中飛舞的條塊,是本書經常出現的意象。象徵夢想的泡泡,在圖畫中始終如一,無論是開始升空時的天朗氣清,還是到後來的狂風暴雨,甚至在雷電交加時,泡泡仍是彩色繽紛,告訴我們——夢想在逆境中,並沒有消失,仍在延續下去。
泡泡破了,但米米和健健卻卻非常僥倖,遇上自由女神,圍繞她的身邊,片片的色彩仍在悠然飛舞,象徵了夢想的延展不絕。
最初,伴着孩子上升時,只有一隻藍鳥,後來的畫面,就出現了一連串的藍鳥,遠遠近近地飛翔。藍鳥向來都是幸福的象徵,有一個故事,講述一個不快樂的小孩,四出尋找幸福的藍鳥,後來才發現——幸福一直就在家中,藏在温暖的親情之間。這個意念,亦扣緊本書的主題。
此外,本書有不少細節,畫面都採圓形結構,與泡泡的意念互相呼應。在孩子相遇後,談及的香港時,在圖畫中出現不同的圓形,兩個小孩固然置身在圓形中,而象徵香港的標誌,如春節、大熊貓、龍舟比賽、熱鬧的街道,還有美味的點心,無一不呈現在圓形的構圖。
孩子掉進河中,在風雨波濤間,在危險的關頭,自由女神向孩子伸出了援手,暖黃的圓形又出現了,像盞希望的明燈。
全書布局的主調,是明亮的橙黄與寧和的淺藍。通過暖色與冷色的配合,營造情節發展的不同氣氛,效果非常明顯。
書中較為特別的一幅畫,是孩子在樹林中尋覓石頭貓雪雪的一段,這也是故事發展的高潮。夏天的樹林本是碧翠重叠,但在這幅畫中,在左面有些綠色,右面石頭貓的藏處則主要以灰、黑、棕構成,接近風雨畫面的色澤,代表困境。那些橫飛斜插的線條,看上去像是林中的亂枝,其實亦象徵着孩子在尋找過程中要刻服的困難,而背境遠處仍有一抹光,隱隱帶出希望。
這個故事,無論是文字或是圖畫,是要讓孩子懂得「愛」和「勇氣」,孩子帶着夢想出發,忘情飛翔於巴黎的天空中,漸漸地,他們卻發現最想念的東西是在地面——是家,是媽媽!在旅程中,兩位小朋友互相扶持,克服困難,見證了友情的可貴。故事亦讓孩子明白,雖然天有不測之風雲,只要勇於面對,便可跨越逆境;幸福不會從天而降,需要大家齊心協力、互助互愛,才能爭取回來。
培利•諾德曼(Perry Nodelman)在《閱讀兒童文學的樂趣》一書中說:「一本圖畫書至少包含三種故事:文字講的故事、圖畫暗示的故事,以及兩者結合後所產生的故事。」
不同的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都會進行再創造,將文字與圖畫結合,讀出自己的故事來。
原刊於《香港小學生文藝月刊》,修訂於2020年9月13日
書籍簡介
書名:《奇幻泡泡與石頭貓》
作者:馮珍今
插畫:綠騎士、葛臨安
出版:匯智出版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