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恆久在,歷史印記多

瘟疫蔓延,危及性命,也直接影響戰局、政局、地區與社會。至於曾經的瘟疫,在香港的印記,可以見諸宗教寺廟,以及節日民俗。

古往今來,隨着人類的繁衍、群集與交往,瘟疫時有發生。

2019年末至今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症,繼續蔓延,仍未受控。於香港,對上一次是2003年的非典型肺炎(SARS),以及偶發的禽流感。大洋彼岸的美國與墨西哥,2009年甲型流感(H1N1)爆發,估算引致全球約10億人感染,數十萬人死於該次疫情。

20世紀,香港曾出現多場瘟疫,死亡人數以千百計。包括1938-40年的天花、霍亂,1967年的麻疹,1970年的肺癆。至於內地,幅員廣闊,人口眾多,動亂頻發,瘟疫是此起彼落。1917-18年山西地區爆發鼠疫,1919年山東廊坊霍亂,蔓延至北京城,1920至21年,東北、山東、河北多省鼠疫流行。其中又以1910至11年東北地區肺鼠疫情況為禍嚴重,兩個月內致死者達6萬人。風雨飄搖的清政府,當時委任祖籍廣東台山,在英國劍橋大學獲取醫學博士,專研傳染病及細菌學的的伍連德為東三省防疫全權總醫官,赴哈爾濱開展防疫抗疫工作,卓有成效。

世界範圍,1957年流感大爆發,疫病致死人數以百萬計。最嚴重是1918年大型流感蔓延,全球四分之一,約5億人受感染,估計死亡人數5000至9000萬人。其中亞洲、非洲因病死亡率遠高於歐洲、北美、澳洲,而青壯年男性及懷孕婦女的致死率尤其高。

瘟疫蔓延,危及性命,也直接影響戰局、政局、地區與社會。

熟悉的赤壁之戰,曹操率大軍南下,兵敗於赤壁,疫病即其中原因。《三國志》:「公(曹操)至赤壁,與(劉)備戰,不利。於是大疫,吏士多死者,乃引軍還」。天寶十三年(754年),唐皇朝遣李宓「將兵七萬擊南紹」,南紹堅壁清野,穩守不出戰,唐軍糧盡,「士卒罹瘴疫及飢死什七八」,引殘兵撤退,遭南紹追擊,全軍覆沒;更間接惹出翌年安史之亂爆發。

元末至正四年(1344年),中國淮河流域出現鼠疫,疾疫隨蒙古帝國版圖,沿東西行進的商旅驛站蔓延至中亞。有說當時蒙古金帳汗國圍困克里米亞的卡法城,久攻不下,改以投石機拋擲大量染疫屍體入城,導致城內瘟疫蔓延,猶如使用生化武器的細菌戰。又因熱那亞商人將病菌傳至意大利,引發歐洲黑死病大流行(1347-52年),歐洲約半數人口死於黑死病,全世界約7500萬人染疫致死。

1492年,哥倫布率領的西班牙船隊在中美洲巴哈馬群島登陸,往後數個世紀,歐洲人持續的掠奪與屠殺,美洲數千萬的土著民,50-90%遭殺害。致死原因,除槍炮與奴役外,歐洲人隨身而來的病菌:天花、麻疹、鼠疫、流感、傷寒、黃熱病等,土著民大量染疫死亡。其中如1519年西班牙人登陸墨西哥灣,當時中美洲最強盛的阿茲特克文明,奮勇抗外敵,西班牙軍隊發動兩年征服戰爭,因天花病毒爆發而得以佔領特諾奇蒂特蘭,並進而屈服阿兹特克的統治。至1545年和1576年,天花病毒又有兩次爆發,整個中美洲大範圍土著民,估算其中50-90%感染天花致死。

隨着現代社會發展,發達地區醫藥進步,衛生改善,防疫知識普及,社會穩定,營養及生活素質提高,疫症預防及可控力度較以往強,瘟疫爆發的頻率及蔓延相對可以減緩。

見諸宗教寺廟

至於曾經的瘟疫,在香港的印記,可以見諸宗教寺廟,以及節日民俗。

其中如宋末的車大元帥護駕帝昺避元軍南逃至香港,歿於西貢,村民為答謝其治病疫的功德,立車公廟奉祀之。及至明末,沙田尤其瀝源一帶瘟疫流行,村民以車公能治病驅疫,遂向西貢蠔涌車公廟商借車公出巡,因蠔涌車公廟供奉車公祖孫三代神像,應允借出車公孫兒神像至沙田巡遊驅疫,所到之處,疫症止息,乃有日後大圍車公廟的建造。此外,元朗橫州建有二聖公,供奉洪聖大王及車公。

因疫疾橫行而祈請神祇驅疫,並立廟奉祠的,還有長洲的北帝廟、上環的濟公廟、深水涉的天后廟及哪咤廟、東涌的侯王廟、官塘的大王爺廟等。

至於民俗活動,大坑居民因瘟疫流行而於中秋前後舞火龍驅疫;大澳漁民商販為驅疫,於端午節敦請神像出巡,遂有龍舟遊涌的傳統;民間重陽登高避疫。以至各區佛寺道觀的驅疫祈福儀軌等,皆瘟疫肆虐的歷史見證。

蔡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