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本人在欣賞數齣有關國家教育的國劇時,發現原來我國的革命、戰爭意識,深刻影響着國家校園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例如學生在教員室外找老師時要說「報告」,以敵人思維比喻高考),而直接影響到社會的意識形態。
思考模式影響說話,再影響行為,其實倒過來說行為亦可以影響說話或思考模式。所以,在學校中,觀看升旗禮這個「禮之末」,反過來可以讓學生說愛國並且從心裏愛國(「禮之本」),而這個方法也是說得通的(也其實是教育的其中一個功能)。
潛而默化的力量不忽乏視。既然在香港,西方傳媒論述的潛而默化力量已經無孔不入,而我國傳媒在香港較勢孤力弱的情況下,學校的責任就變得更加重要。
對國家正確的稱呼
由於歷史的原因,香港居民對於國家的概念異常薄弱,於是,對於國家正確稱呼的教育,就是必須由學校開始的當務之急。
回歸前,香港居民多稱我國為「大陸」。雖然香港與深圳其實在地理上相連,但香港居民就算回一河之隔的深圳,也稱為「返大陸」。香港不像台灣那樣在地理上與「大陸」分隔,既然深港是位處同一塊大陸上,這「返大陸」就不是地理上的,而是政治上,不能再在香港的校園出現。
那假設,香港學校的老師要跟學生說到貴州、北京及上海交流,我們可以怎樣說?以往,香港老師可以「返大陸」簡化,但既然現在我們要在語言上改變思考,雖然「返大陸」是方便,但總不能夠再用。想像一下,如果紐約的一所學校要帶學生到波士頓、拉斯維加斯及三藩巿交流,也總不能說”go to mainland”或”go to usa”吧?如果不同城巿的地理位置是接近的,紐約老師也可以說”we are heading west”;但如果每個城巿的方位也不同,我想紐約老師也只能說”we are going to other cities”或直接再重複一次3個城巿的名稱。
回到香港老師的情況,到貴州、北京及上海交流也唯有說是「我們會到國家其他省巿交流」(雖然香港位處國家南邊,「北上」也只是勉強可用,因為國家不少省巿是位於香港北方以外的其他方位)。總之,就不能再出現「返大陸」3個字。
與其他省巿叫法看齊
如果「國家其他省巿」是指涉香港以外國家的其他地方較正確的叫法,那「內地」還可以用嗎?我認為,雖然官方仍認可「內地」一詞(如《內地與香港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即CEPA),但「內地」如果一用百度查一下,會搜到「同一國的內陸地區」的意思,是地理上的;但香港的「內地」用法,仍是政治上的。只要有一天仍在香港使用「內地」,則香港永遠是「外地」,所以我認為要改變思考模式,還是避免用「內地」一詞為佳。
至於「國內」一詞,當然也可以用來指涉整個國家(例:一位北京學生說「我會留在國內讀書」),但如果一位香港居民說:「我會回國內工作」,這說法會變成用來指涉「香港以外的國家其他地方」,恐怕同樣是不適當。所以,「國內」這個詞比「內地」這個詞的使用會更複雜:「內地」這個詞應避免使用,而「國內」這個詞就要用得比較小心(例如:應說「我會留在國內讀書」,而不是「我會返回國內讀書」)。
上述的情況都是比較地理性的。但當對於國家的稱呼是比較概念性的時候,例如,當香港老師要提到「中國的GDP」,「中國」二字該如何稱呼?當然,最正確的叫法應該是與國家其他省巿的用法看齊,就是用「我國」或「祖國」,但考慮到香港居民的一個過渡、循序漸進的需要,用「國家」也是一個可以接受的叫法(香港的電視台也稱習主席為國家主席習近平)。
香港老師是否不應該用「中國的GDP」,而應說「國家的GDP」?我覺得這個要視乎情況。美國政客也會說”make America great again”,當然說”make our country great again”的歸屬感會更強,但我們總不會認為說”make America great again”的美國政客是不愛美國的吧?所以,用「祖國」、「我國」、「國家」,我覺得都是香港老師的進步,但有些時候,「中國」還是可以用的(例如「當錢學森回到中國」),但有些則不應該用(例如「中國國家主席」,應說「國家主席」便可)。簡單來說,香港老師還是多用點「國家」二字比較好。
總結來說,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對於香港居民,要改變用詞及思考模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香港學校的老師作為重建香港下一代人國民身份認同的工程師,更首先要由改變自己開始。這個有意識的過程不是容易的,因為要改變老師們數十年來的習慣。但如這個意識可以讓在香港的下一代從此沒有機會聽到「返大陸」、「返內地」這些詞語,我覺得實在是非常值得,身為香港學校的老師亦加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