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徑倚賴是經濟學和社會科學上的一個概念，是指在世事發展的過程中，一些過往的事件和決定，往往是可局限事情在未來發展的可能性。
Path dependence is a concept in economics and social sciences, referring to processes where past events or decisions constrain later events or decisions.──維基百科
在今天，金融似乎已成了現代生活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現代人每天數不盡的事情，似乎都會跟金融扯上關係。另一方面，金融中心亦似乎是不少城市追求的目標。曾幾何時，國內幾乎每個大城市都有雄圖要成為金融中心。這令人不禁要問，怎樣才可成就一個金融中心？國內是否會出現很多的金融中心？香港的國際金融中心又能否持續？這在在都會引領我們探討一個更加根本的問題，就是究竟金融是什麼？
驟眼聽來，這好像是一無知小孩才會提出的問題，有些人對這問題的即時反應可能是：這還需要問嗎？這可以理解，不過事實是，在人類思想史上，很多很重要的突破性啟發，都是源自孩子般的問題。例如牛頓（Isaac Newton）曾問為什麼蘋果會從樹上掉下來？柏拉圖（Plato）曾問為什麼世界上要有政府？這些例子在在說明，孩子般的好奇心，可以造就人類理解世界的範式轉移（Paradigm shift）。
大鱷眼中的金融業
被不少大眾傳媒稱為「金融大鱷」的佐治·索羅斯（George Soros）曾經寫過一本書──《金融的煉金術》（The Alchemy of Finance）。從他眼中看來，金融跟煉金術似乎有着幾分類同。無論如何，在這本書裏面，索羅斯提出了不少跟教科書大相逕庭的觀點，惹人深思。
在這本書開首的序言中，索羅斯是這樣寫的：
科學方法是用以了解事實真相；但煉金術就純粹着眼於帶來一些希望見到的事情。換句話說，科學主要的目標是真理，但煉金術的目標只求操作成功。
Scientific method seeks to understand things as they are, while alchemy seeks to bring about a desired state of affairs. To put in another way, the primary objective of science is truth, that of alchemy, operational success.
基本上，《金融的煉金術》是一本頗具爭議性的著作。筆者認為爭議的其中一個原因，是索羅斯有時會以哲學家自居，他亦常強調他是師承本欄曾提及過的哲學大師波普爾（Karl Popper，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可能會令到一些人會從哲學理論角度看這本書。筆者認為我們不一定要這樣看。從上述序言看來，索羅斯對真理的追求，似乎顯得有點不以為然，他着重的，可能只是所謂「操作成功」。
筆者感覺索羅斯這本書似乎瀰漫着一個思想，就是在金融市場中，真理就是勝者為王，其他事情根本毋需理會。索羅斯在書中也提到，在金融市場上持有錯的觀點，其實並不是什麼問題，只要跟着還有人接受便是了！
從學術的角度看，索羅斯的觀點毋疑是未必有足夠的根據和考證，不過若我們只視他的想法為業內人士的個人心得，那便沒什麼問題。無論如何，這著作顯示着，金融的真面目可能比教科書所述，以及大部分人的理解，遠為複雜得多。
客戶的遊艇在哪裏？
且讓筆著再談另一本書《客戶的遊艇在哪裏？》（Where are the customers’ yachts?），這是在華爾街工作多年的經紀施韋德，在離開華爾街後寫的著作。這頗為特別的書名，是源自一個故事，而這本書就是以這故事開始，內容大致如下：
有一天有位外來的訪客，被帶往去碼頭觀賞美國金融區的美好。那訪客見到很多美麗悅目的遊艇，就問那些遊艇是誰擁有的。嚮導的答案，離不開哪個大經紀、哪個銀行。帶點天真的訪客跟着就問，那麼他們客戶的又在哪兒呢？
這本書不是一本學術著作，不少內容是源自作者對華爾街的觀察，而且是以相當風趣幽默的風格寫出來，以下是其中一些例子：
「華爾街的工作不是為了賺錢，他們的工作是怎樣製造交易。」
（Wall Street is not in the business of making you money, it’s in the business of generating transactions.）
「虧了本的客戶都寜願相信他是被洗劫一空，多過他是聽信了笨蛋意見的笨蛋！」
（The burnt customer certainly prefers to believe that he has been robbed rather than that he has been a fool on the advice of fools.）
值得留意的是，股神巴菲特將這本書推舉為史上最值得看的投資書籍之一，並曾以「它的智慧和幽默是真的無價」（It’s wisdom and humor are truly priceless.）來形容。筆者提到這兩本書，主要是想強調金融業的真面目，可能比大部分人所理解的遠為複雜和微妙，業內跟業外人士的看法，可以有很大差異，而金融中心的發展亦有着不少文中開首指出的路徑倚賴成分。下回續談。
「香港傳奇的未來」系列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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