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上文)
「政治領袖」的定義
從上述「十要」概括出「政治領袖」的定義:「來自大眾、高於大眾的公共服務精英」。他們樂於、善於出入天地初開以來的永恒混沌,在現存自然應然的大環境的順逆之間,感悟自然規律和人際規律,掌握軟硬虛實矛盾的對立、轉化和超越,化為本能,及時適勢帶動群體大眾進行、完成自然應然的大環境的運作、改造或更替,並會坦然和感恩地接受個人得失成敗都接受。
這十步驟的每一點和這定義的每個組成部分,都是永恒的混沌的一個切入點。領袖的功能和才幹,就是在任何一個切入點都可以迴歸總體的系統性,把各步驟組合成有機系統,隨機應變、隨心所欲。事實上,街頭、議會和媒介的答問演說「政治秀」,就如千百年前春秋戰國以詩言志,考驗他們古希臘和古羅馬的修辭,看看他們能否在言談層面把這「十要」和香港各層精英和各層大眾溝通。
香港領袖/領導的形態和長短
香港現在正出現「領袖/領導匱乏」和「領袖/領導貧乏」。香港百多年「類現代」社會特性及本質,所產生的領袖/領導,大多只講應用性,欠文化內涵,然而應用及實踐「類現代」的體制及辦事方式,必定含有其內在的人文內容和內涵,只是整個社會沒自覺化和系統化。
香港的領袖/領導,主要是體制之內分科專業和工商行業的領袖/領導/精英,只可按一定、先驗(givens)的體制的規律和標準、分科專業的規律和標準,以及工商行業的規律和標準運作。香港的體制、分科專業和工商行業是世界一流,但都是在應用層面,沒有進入社會、文化和思想。
就本身的行業和專業的「工作」(「呢份工」)而言,香港領袖/領導大多不了解分科專業和工商行業的來歷,以及它們的文化內涵,因而只懂操作和運用一定、先驗(given)的體制、分科專業和工商行業,未能貫通「體制」和「社會文化歷史」之間的對流和轉化關係、「分科專業」和「社會文化歷史」之間的對流和轉化關係、「工商行業」和「社會文化歷史」之間的對流和轉化關係,亦未能從「社會文化歷史」中汲取元素和養料,充實和維修體制、分科專業和工商行業。
香港管治的窘態和香港的困境
百多年中西交流的有利因素,已因九七而轉化為不利因素。英治時期,當局會自覺中西之間、中英之間、中港之間、英港之間的差距和分際,作適當處理;然而,中國及九七後治港者,在客觀上卻忽視、蔑視這些區隔差距,甚至在主觀上不容這些區隔差距存在。在中國主權和治權下,香港「建制位置」的精英/領袖,與建制外「社會歷史」精英/領袖,在親中和非親中、九七前和九七後的界線上,對換了主次位置。然而,他們始終要同樣地被迫在沒有社會、文化和思想基礎情況下,負責整個社會的政治和管治。
香港和台灣都在中西方交流和全球化的「社會文化歷史」大潮中,整個社會的政治和管治都受中西方、本土內外的多層次社會、文化和思想的影響和衝擊,但「建制位置」精英/領袖沒有社會、文化和思想基礎,勉為其難負責政治和管治,在知識、能力和道德上,就受不住建制外「社會歷史」精英/領袖的挑戰。
台灣馬英九是國民黨可以出品的最優秀「建制」式精英/領袖,但也常出現以「建制位置」精英/領袖被迫做建制外「社會歷史」精英/領袖的窘態。就以政治和管治而言,十年來,香港的體制內的分科專業和工商行業的領袖/領導/精英,被迫爭權奪位,勉為其難負責政治和管治,但社會、文化和思想等政治管治的上下基礎皆空,在知識、能力和道德上自然受不住建制外「社會歷史」精英/領袖的挑戰。
香港的政治和管治「建制位置」的精英/領袖,和社會大眾沒有交感。他們多數囿於專業的知識架構、官僚行政架構、道德和倫理、身份認同及自我意識;不知古今中外和「外面世界」的名詞、問題和政策、理念和價值系統是怎樣來的,也不明白當中有什麼內容,有多少層次,以及上上下下各階層的社會大眾是怎樣看的,也不知道應怎樣思考英人治港的成功和得失。
怎樣培育香港領袖人才?
我們需要超專業、跨部門,提昇到政治社會人文全景觀和形而上學,回溯人文精神的 Philosophy, Politics and Economics 源頭,出入中西古今、放眼未來。
我們亦要思考分科專業的來歷及原理、分後怎樣合(re-configuration),專業在政經社會各階段的不同形態,分科專業和人類永恒課題和命題有什麼關係,以及分科專業在人類全部知識價值文化歷史和社會發展中佔什麼位置。例如是現今東西方全球化,專業會遇上什麼挑戰,出現什麼問題。
新加坡值得香港參照的長處
與香港相比,李光耀有完整配套去「抄」英國的運作系統,結合東方大小歷史、文化和社會環境,自成體系。香港有自由多元開放大小環境,但沒有完整配套去「抄」英國的運作系統,未進入西方大小歷史、文化和社會環境。這個重點造成了兩地差異。
新加坡值的歷史考驗
能不能「內在自生」的歷史、文化和社會繁殖力,不能吸納外來的歷史、文化和社會元素和營養,再上持續發展,是新加坡正在面對的歷史考驗。新加坡培育精英/領袖的計劃經已起步,但香港還未起步。但值得一提的是,他們也正遇到培育精英/領袖的兩難:要以培育「建制位置」精英/領袖的方式和哲學世界觀培育「社會歷史」精英/領袖,以「出產」李光耀的大小歷史、文化和社會環境已不存在。新加坡要培育精英/領袖,就先要自創類似培育李光耀的大小歷史、文化和社會環境。然而這種「港式」自由多元開放大小社會和文化環境,卻是新加坡上上下下討厭、幾十年來自我所清洗淨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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