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說對聯一詞的英譯

對聯是中國獨特的文學形式,難以準確地用英語翻譯。這種保留原有字的做法,可以避免對對聯的本質產生誤解。作者認為,忠實準確地詮釋中國文化獨有的藝術形式,是值得追求的目標。

對聯一詞英文通常被人譯作 couplet,坊間的漢英辭典也都是這樣譯的,如三聯的《新漢英詞典》、新意式出版社的《易用漢英詞典》 ,但是英─英辭典中,couplet一詞的釋義顯然與對聯的意義並不相同。

對聯講究平仄 對偶而不押韻

Collins COBUILD English Dictionary這樣說:”A couplet is two lines of poetry which come next to each other, especially two lines that rhyme with each other and are the same length.”

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這樣說:”Two lines of poetry, one following the other, that are of equal length and end in the same sound.”

The Oxford American Desk Dictionary這樣說:”Two successive lines of verse, usu. rhyme and of the same length.”

The 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 of Current English with Chinese Translation這樣說:”Two lines of verse, equal in length and with rhyme.”

意思都是兩行相連而長度相同和押韻的詩句。然而,對聯除了講究平仄之外 (英語當然沒有這樣的講究),必須對偶但不押韻。沒有對偶而又押韻的 couplet 恰恰與對偶而不押韻的對聯相反。

有些英漢辭典couplet一詞除了譯註英─英辭典之釋義外,還另加條目註明「對偶句」,有的甚至直接了當只註明「兩行詩;對句;對聯」(三聯 《新英漢詞典》)或「雙韻;對句;對聯」(商務 《雙解實用英漢字典》),「對句;對聯」之說為英─英辭典所無,且與原義相違。廣泰書局的《英華大辭典》註 「『押韻的同音節』的對句」;上海譯文出版社的《新英漢詞典》註「(詩的)對句」,而牛津大學出版社的《現代高級英漢雙解辭典》註「對句」。因為對聯也俗稱對句,這些辭典中所說的「對句」不清楚是「一對(兩行)詩句」,還是對偶句的簡稱,抑或是對聯的別稱。

廣東民居的對聯,顯示這家人的祖先來自山東。(灼見名家圖片)
廣東民居的對聯,顯示這家人的祖先來自山東。(灼見名家圖片)

上下聯要平仄相叶 平上去入不易說明

商務的《漢英詞典》對聯一詞的釋義是 「antithetical couplet (written on scrolls, etc.)」,且不說對聯是否必須寫在捲軸(scrolls) 上,在 couplet 前面加上 antithetical (對偶的) 也不是對聯準確的定義。對聯是不能押韻的,如果一定要用 couplet 字來譯對聯,除了前面加 antithetical,後面還要說明 without rhyme:antithetical couplet without rhyme。但是,就是這樣也忽略了對聯兩個最基本的要求之一,上下聯(也即上下句) 必須平仄相叶。這些漢語聲調的平上去入,三言兩語是說不清楚的,尤其是對西方人而言。

書店裏形形色色的漢英詞典,對聯一詞的釋義除了上述商務的《漢英詞典》的註解之外,則各陳己見,譯 antithetic sentences 者有之,譯 antithetic parallel 者有之,譯 scroll 者也有之…… 根本原因恐怕是編譯者對對聯究竟是什麼一知半解。

中國語文獨有體裁何妨譯duilian

眾所周知,對聯是中國的國粹、是漢語文獨特而其他語文沒有的文學樣式。既然其他語文所無,他們怎麼會有這個概念而有對聯一詞呢? 正如太極(拳)、武術(功夫)、氣功、叩頭、麻將、荔枝等,英文怎麼會有相應的單詞呢?相反也是一樣,西方有一種食物,叫chocolate,中國沒有,也就沒有一個相應的中文,只能就其讀音,譯成巧克力 (香港譯朱古力);現在所說的漢堡包、咖啡、啤酒……也都是這樣音譯來的。

因此,作為中國語文特有的體裁,世界文學百花園中獨一無二的奇葩,對聯一詞還具有學術上的意義,釋義理該力求準確,對聯乃要求對偶的聯。子曰:「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故對聯一詞的翻譯不可苟,應採用其正名的漢語拼音 duilian 較為恰當,詞義可以作準確的詮釋,如此,可避免以偏概全的訛傳而失去對聯的真義、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