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劇重新演繹朗誦藝術

詩文表演與誦讀劇

在詩的每一句,我將一排誦者自中間向左右分開,猶如打開車門;一道道門分別開啟,直到最後排的女主人公被顯露出來。
將朗誦藝術演繹成多姿多采的舞台藝術是我及朗誦社多年來堅持的理念。
當大專普通話朗誦社成立之初,普通話在香港還屬於小眾語言,相當多市民別說會說就是能聽也屬少數。為此,要推廣普通話朗誦,首先要能吸引觀眾。朗誦藝術本以聽覺藝術為主,要打破與觀眾的隔閡,加強視覺的元素成為必要之舉。由此,將朗誦藝術舞台化自然成為首選及必經之路。
詩表演、散文表演、誦讀劇,則是我們多年來的探索成果。

詩表演:

舒婷是朦朧詩人中的佼佼者,她的詩作清新、情真而寓意深長。代表作《致橡樹》廣為人傳頌。我們選取她的詩作《贈別》作嘗試,緣於詩人於平凡中抒真情明哲理。
車站是人生中一個重要的停靠站。人們在那兒送往迎來,上演着無數悲歡離合的故事。
我一生中有兩次經歷令我刻骨銘心。一次是在大學時代,去車站維持秩序。那是正值上山下鄉高潮,那些從未離開父母的才15、16歲的中學生將遠赴他鄉。車站上與家人依依惜別的場景溫馨動人。不料,當火車汽笛拉響、車輪啟動的剎那,動地的號哭聲沖天而起,此情此景烙印我心。第二次是我自己大學畢業,與三五同學遠赴地圖上都難以尋覓的高原山地,也是在車站,我們淌下了人生的第一滴男兒淚。
然而正是舒婷《贈別》的詩句震撼了我:
要是沒有離別與重逢
要是不敢承擔歡愉和悲痛
靈魂有什麼意義
還叫什麼人生
當我在車站迎接妹妹插隊歸來,當我自己回家探親投入親人懷抱,才真正領會詩句那深刻的含意。
由此我決意將這一特定場景的詩歌,以表演的形式展現在舞台。

舞台展現:

場景:車站站台。
我採用了一個有趣方式:打開車門。
在詩的每一句,我將一排誦者自中間向左右分開,猶如打開車門;一道道門分別開啟,直到最後排的女主人公被顯露出來。

她走出「車門」,走上「站台」:「但願燈像今夜一樣亮着吧/即使冰雪封住了/每一條道路/仍有向遠方出發的人」。

以上是詩歌的上半闕,主要展示詩的背景:站台、人群、送別。

下半闕,在站台展開了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

男女主人公依依惜別;女孩決然:「寫下兩行詩你就走吧/我記住了/寫在湖邊小路上的/你的足印和身影」;

此時,我作了一個大膽的舞台調度:男女主人公依依不捨地離去─緩步走向舞台兩側─停住─突然轉身─大步奔向對方─擁抱!

全體喜悅地頌揚:「要是沒有離別與重逢/要是不敢承擔歡愉和悲痛/靈魂有什麼意義/還叫什麼人生」。

我又加了一段尾聲:全體女孩為男遠行者們獻上圍巾,揮手惜別:「但願燈像今夜一樣亮着吧/即使冰雪封住了/每一條道路/仍有向遠方出發的人」。

詩歌在溫馨而明快的氛圍中合上帷幕。

學生們在排練時非常雀躍,更令我難忘的是,一位教授路過,停下來饒有興致地看完了全「劇」,說了一句:這才是藝術。

短短一句話,我想這是最慰藉的獎賞。

散文表演:

杏林子是台灣著名作家,雖然她是一位殘疾人士,但有一顆拳拳之愛心,她的作品充滿了人情味,溫馨感人。

我有意將她的《故鄉啊,故鄉》搬上舞台,是因作品與余光中先生的《鄉愁》一樣撥動人們的心弦。

作品通過一片楓葉來表達思念家鄉之情。通過童年的回憶,引發今日之思念。這又與《鄉愁》的結構相似。於是我借鑒余先生巧妙的構思進行鋪排演繹。

舞台展現: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一位名演說家曾說,如果在最初的30秒抓不住聽眾,你的講演就會面臨失敗。我想朗誦也是如此。

杏林子有一群知心的朋友,時有聚會。在她的《朋友及其他》中有生動地描述。於是我借鑒了這兩篇作品開始了創作。

「序幕」:

杏林子的扮演者坐在輪椅上被推出。當她打開手中的書本,報出《朋友及其他》,當唸到「作者」時,從舞台兩側傳出:「杏林子!」的呼喚聲,一群前來探訪的朋友蜂擁而上,一下子溫馨、熱烈的氣氛籠罩舞台。

面對友人,「杏林子」取出一片遠方寄來的楓葉:「不禁想起此刻故鄉的楓葉可也為秋風染紅了顏色?」,由此勾起了童年往事。

「小時候」:

「那年我三歲,一個秋天的夜晚,街上忽然傳來一陣鑼鼓喧天,鞭炮震天響。」

隨着回憶,舞台展示情境,人們奔走相告:「勝利了,日本鬼子投降了!」我將這句「日本鬼子投降了」,以不同語氣重複了三遍:「?/。/!」從驚詫到確信,從靜默到爆發:「大家像瘋子一樣互相抱着,又哭又笑、又叫又跳。」當年的情景形象生動地凸顯了出來。

蔣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