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向公眾發出問卷,過去兩年對香港經濟影響最大的內地因素是什麼?相信很多人會回答是股市的互連互通使北水洶湧而南,推動港股不斷高漲,創出歷史新高。港股急漲是北水之功嗎?是北水對港股情有獨鐘之果嗎?或者很少有對問卷作答的市民加以深究。大部分人根據的多半是傳媒的連篇累牘報道:幾乎每天冷熱傳媒都焦聚着北來資金當日淨買入多少億元的港股。
沒錯,近年通過互連互通市場的內地投資資金有相當增加,對港股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但不管怎樣說,港股本輪牛市北水,即內地投資者,並非始作俑者。港股本輪牛市源於特朗普上台後,美國資本市場赫然驚覺美國全面轉向極度的親商路線,這一路線既有利美國,尤其有利美國商界,從而使美股進入超級牛市。因為港股存在大量歐美基金,美股牛市很快帶動港牛。內地投資者在這過程中可說擔當了一種搭順風車的角色,即起推波助瀾的作用。港股愈衝上高位時,北水流入愈多,反而港股跟隨美股急劇下調時,北水大幅萎縮,枯竭甚至使港股遭兩面夾擊,即內地投資者跟隨外資沽貨套現的市況可以看到。
內地房市影響香港經濟主因
內地對香港經濟影響最大的事態發展,莫過於內地房市的持續高企。內地房市最近幾年火箭般的急劇上升,是徹底改變香港樓市生態的首要因素。大家都知道,香港樓價升上目前水平,不管你用土地供應、利率水平、負擔能力還是其他任何曾經影響香港樓市的因素,都是無法解釋的。所以早一兩年資深港樓評論家不斷測錯市。筆者一早指出,人們評論香港樓市時漏掉了一個最重要的新因素:內地房市的牽引作用。而內房的上升是內地消費轉型的需要,是政策,只做不說政策的結果,而非尋常炒家興之所至的短期行為。內地房價高企為經濟轉型提供支撐,將延續五至十年。為此筆者撰寫多篇文章闡述有關看法。最重要的包括《香港樓市新格局:從七百萬人到十四億人的市場》、《高資產價值低現金流量 ……內地與別不同的家庭財務結構:原因與後果》、《亞文化結構在內地房市的效應》內地房市登上高位已有兩年,在官方緊鑼密鼓(毋寧說是虛張聲勢)的調控下,並無回頭之兆,更別說回歸「用來住」的功能了。(像廈門這樣的域市,一個一般單位超過700萬,相當家庭收入50倍以上,如何買來住呢?) 在內地房市作為內地宏觀政策來操作的情況下,港樓不管政府如何費盡心機,樓價根本不可能回順。在這裏,我們將從租金套利的角度,看看內地房價如何向香港傳導。
租金層面的高資產價值 低現金流量
內地房市之持續高溫,房價升上九霄雲外,完全脫離地心吸力,與收入脫節。內地房價熾熱到什麼程度呢?筆者一位少時同學住在廈門,2012年娶兒媳以百多萬買一個百多平方米(內地住宅的標準單位而己,無論如何都稱不上豪宅),春節期間我與這位老同學互道節日問候時他告訴我,這個單位現在市值過千萬。五年之間上升八倍,而且升幅多集中在最近二年。回望香港樓市歷史,似乎從來沒有一個時間段有這般升幅者。內地市場真正創造歷史。如果從2012年計起,迄今,雖然樓市屢創新高而輿論大噪,但這段時間港樓或升未及倍,與鷺島比真正小巫見大巫也者。
儘管房市升幅如此之巨,但租金卻大不相稱。據這位老同學說,那個千萬單位如出租也就五六千元的租金罷了。這其實也順理成章:內地私房普及率極高,筆者在上面提及的多章舊文中曾引用內地數據,這一比率在八成多至九成多之間。內地城市的本地居民絕大多數有房產,因此作為無殼蝸牛的承租者幾乎多為外來人員,即北京所謂的「低端人口」 ,這些「低端人口」收入低,買不起樓或不在異鄉置業而成為租客。這些「低端人口」多收入低,能夠承擔的租務負擔能力也低,租務市場以這批人為主,租金欲升無力,低租金回報,不及百分之一的回報,就成為與高房價極為鮮明的對比了。
賣掉內地樓,買入香港樓:租金套利的好營生
香港樓市的結構與內地極為不同。香港私房普及率只略微超過50%。租務市場比內地多元得很。一方面,香港市民收入比內地尚高出二倍以上,自然能夠負擔的租金比內地高很多。同時香港租客不像內地城市限於「低端人口」,有一部分更簡直是「高端人口」了。因為香港有很多高級行政人員由公司支付居住費用。能承擔很高的住宅租金。這樣,香港住宅這些年來雖然也有一定升幅,但升幅遠不及內地,而且租金幾年來也有所上升。這樣,港樓的租金回報率與內地的差距是大幅擴大了。
這樣比如說一個在廈門擁有兩個市值千萬(其實相當普遍)的住宅,一個自住,如果選擇賣出另一個套現千萬人民幣(1,200多萬港元),足以在香港買入兩個小型單位。如果出租每月超過3萬租金,回報非內地可同日而語。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內地房市作為政策工具有五至十年,港樓可能會長年在脫離經濟現實下運行。你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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