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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百姓放火

為何疫情下的燒烤場出現如此的怪現象?何以只有特區政府轄下的燒烤場才會傳播病毒,而私人機構的皆不會呢?沒人回應,也無從知曉,郊野公園燒烤場就這樣與我們愈漸行漸遠了!

有一年,到台灣參加學術會議,適值中秋佳節,卻見晚上店鋪大多關門,然後家家在門外烤肉,一時煙霧彌漫,肉香遠播。後來,參加了一次經學與文化的研討會,席間有學者專就台灣人民在中秋節烤肉的傳統來了一次學術性的追本溯源,考證得鉅細無遺,使人印象難忘,肯定是該次研討會裡最具社會影響力的一篇。

垂涎他鄉的燒烤場

烤肉在香港稱為燒烤,香港的燒烤五花八門,非常豐富,有港式燒烤、日式爐端燒、韓式燒烤,說着說着便叫人垂涎三尺。看到「垂涎三尺」這個詞彙,忽然覺得自己遣詞造句的能力真好,查看一下「垂涎三尺」的解釋:口水流下三尺長。形容非常貪饞。漢人賈誼《新書.卷四.匈奴》。後用「垂涎三尺」比喻看見別人的東西極想據為己有。說得真好,這個詞語用來「比喻看見別人的東西極想據為己有」。為甚麼別人有而自己不可以擁有?為甚麼要覬覦別人的東西?美味的烤肉何以使人垂涎三尺呢?事源還是那個冥頑不靈的新冠肺炎。

香港雖然是現代化的國際大城市,但境內的1108平方公里土地裏,居然約有四分之三仍是郊野,郊野公園和特別地區共佔地443平方公里,遍布全港各處,此中包括了163個燒烤地點。另外,還有41個燒烤地點由康樂及文化事務署管理,主要位於泳灘和公園裏。此等公眾燒烤地點自2020年7月15日起停開,至今已起過兩年,期間未曾因應疫情緩和而重新開放。

這些燒烤地點,都有燒烤爐、固定石櫈、石桌等,兩年來一直如同凶案現場般,以膠條圍封,不讓市民使用。燒烤是社交活動,社交活動有利於新冠肺炎的傳播。因此,幾波疫情以來,不同的表列處所因應疫情緩急而時停時開,只有燒烤場仿如洪水猛獸,一直無法解封。

伏羲取天火 政府拒解封

燒烤向來被視為人類最原始的烹調方式,在火上將食物烹調至可食即可。有說伏羲取來天火,教人用火烤熟獸肉,這便是燒烤的起源。伏羲乃傳說時代的人物,其故事是否可信,今人不得而知。那麼原始的烹調方式,卻也不敵新冠肺炎,可見伏羲也埋沒在歷史的洪流了,甚至有一天燒烤也會成為了傳說的一部分!

中國神話中取天火教人烤肉的伏羲畫像。(明代 孫承恩《集古像贊》)
中國神話中取天火教人烤肉的伏羲畫像。(明代 孫承恩《集古像贊》)

或問:不到政府燒烤場便沒有燒烤的地方嗎?回答:不可以在郊野公園,以及泳灘和公園裏的燒烤場;私人燒烤場則不在此限。此後,我們聽到、看到不少無牌營業的燒烤場為警方所票控,也有不少有牌經營的燒烤場大受市民歡迎。為何疫情下的燒烤場出現如此的怪現象?何以只有特區政府轄下的燒烤場才會傳播病毒,而私人機構的皆不會呢?沒人回應,也無從知曉,郊野公園燒烤場就這樣與我們愈漸行漸遠了!

有說在第599G章《預防及控制疾病(禁止聚集)規例》的權威下,如果燒烤場出現了多人聚集的情況,因所處地區大多僻遠,執法人員將難以維護法紀,很多市民或因此墮入法網。這有可能出現,但有人有可能犯法,我們要想的不是該如何執法嗎?因難以執法而長期關閉某類處所,不就是典型的「斬腳指避沙蟲」嗎?不去找出解決問題的方法,而是推搪、遺忘、迴避,204個燒烤地點彷彿消失在人們的眼前。

不許百姓點火 圍爐成為夢幻

回到2020年第一波、第二波疫情的時候,燒烤場仍然開放。有幾次,我們一家來到新娘潭燒烤場燒烤避疫,看到孩子收拾枯枝幫忙生火,吃得津津有味,然後溯澗而上,尋幽探秘,便是一段感受大自然生趣的歷程。疫情使香港市民難以出遊,我們當然願意留港建港,但燒烤場自2020年7月15日因應第三波疫情而封閉至今,不許百姓放火,燒烤成為了我們夢幻般的追求。

沒有期望,便不會失望。從來沒有使用這些郊野公園和康文署管理場地燒烤場的人,自然不會明白這是香港市民生活的一部分。當然,這就等如香港市民每天乘坐交通工具都會使用八達通,但如果家有司機,每天乘坐私家車上班出遊的話,八達通便跟你幾乎毫無關係。同理,生活裏沒有燒烤的話,燒烤地點是否重要便當另作別論。出入境的抗疫安排時有變化,食肆、美容院等皆有因應疫情緩急而或開或關,燒烤場究竟是屬於哪一種的表列處所呢?何以只能長期封閉?似乎難以得到答案。看來,燒烤場如有重開的一天,必然是燒烤文化已經打動了在上位者,才能大施慈悲,網開一面,而非燒不可。

原來,圍爐取暖也有它的局限,疫情使我們遺忘了燒烤場。有說晉文公遍尋介之推不果,以火燒山,結果燒死了介之推母子。因而下令每年此時不許生火,是為寒食節起源的一說。今天,介之推的事跡依舊深入民心,我們不在野外生火,光陰荏苒,原來已經兩多年了!

潘銘基